119、第三十章 岳院長的判斷（1）

804局是一個獨立司法機構，因此804局羊城總署也有屬於自己的停屍間。

工作人員將白布重新蓋在屍體臉上，然後將屍體推回-15攝氏度的冷凍櫃里。羊城魔法學院的院長岳山目送前同事和下屬的離去，心中百感交織。

送回冷凍櫃的屍體，毫無疑問正是黃啟本人－－校務處處長兼財政辦公室主任。

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岳院長暗暗嘆了一口氣，他的精神狀態似乎有些虛弱。不久之前還懷疑黃啟，沒想到轉眼間便只能在停屍房中相見。

「院長，您還好嗎？」站在旁邊陪同著的外聯處處長鄭國紳，連忙上前扶住岳山。

岳山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鑽石法師，但今年已經84歲了，畢竟年紀老邁，很多事情早已力不從心。到他這個年齡，很多人早就從工作崗位退下來，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可岳院長卻放心不下學院的事務，堅持不肯退休，肩上那副重擔最終可能會背負到他生命的終點。

包括鄭國紳在內的學院眾多導師，很多都曾經是岳院長一手帶出來的學生，他們有時候很擔心岳院長會扛不下來，被重擔壓跨。

岳院長擺了擺手，示意鄭國紳不必緊張。隨後他拄著拐杖，在鄭國紳的攙扶下走出冰冷的停屍間。

「楊隊長，我和鄭處長都已經確認過了，那具遺體就是我們學院的校務處處長黃啟教授。」岳院長對站在門口耐心等待的楊志策說。

此時楊志策的公開身份，是魔法監緝局羊城總署的偵查大隊隊長。

「真是太遺憾了，」楊志策禮節性地微微低頭，道，「岳院長，請問您能通知到黃教授的家屬嗎？」

「恐怕不行。據我了解，黃教授的父母已經過世多年，他沒有兄弟姐妹。雖然有一個女兒，但十四年前他前妻和他離婚時，已經帶着女兒一起移民到美國，據說已經改嫁了，這些年來也沒有和黃教授有過聯繫。至少我沒聽黃教授提到過他和前妻、女兒有過什麼聯繫。」岳院長知無不言。

「哦？在美國啊……」楊志策有些若有所思的樣子。

「楊隊長，可否請教您一個問題？」鄭國紳道。

「請說。」

「老黃……嗯，黃教授，他是在哪裏發生交通意外的？」

「通往白雲國際機場的公路上。」

「機場！他要去機場幹什麼？」

「這個問題我還想請教你們學院呢。」

「對不起，楊隊長，我和院長恐怕無法回答您。只要沒有對學院的聲譽造成影響，我們學院一般不會幹涉老師們的私生活。」

「那麼，黃教授是否還有什麼朋友可以聯繫上？」

「老黃進入學院當導師已經有25年了，一直住在學院的教師宿舍里，沒聽說過他在學院之外有什麼朋友。」

「他有沒有與別人產生矛盾？」

「沒聽說過。」

「還真是挺純粹的一個人。」

「楊隊長，能夠再請教一個問題。到底是怎麼樣的車，能夠一下子把擁有黃金修為的老黃撞死？」

「關於這個情況，我們目前還在調查當中。」

楊志策回答得很有禮貌。他沒有透露出更多信息，但可以聽出，這三人個都不認為那是一場單純的交通意外。

接下來，楊志策安排人手分別向岳院長和鄭國紳作了筆錄，將他們剛才的談話內容詳細記錄下來。做完這一切之後，已經是天亮了。岳院長和鄭國紳分別在各自的筆錄上籤了名捺按指紋，然後他們就離開總署。

但是，在臨走之前，楊志策還是向岳院長兩人追問了一個沒有被記錄在筆錄里的問題。

「兩位請留步。我還有一個問題不是很明白。」

「楊隊長，請問。」岳院長點了點頭。

「據我們了解，黃啟教授是黃金法師，為何他登記的魔法系裏只有金系和木系？」

「這是另一件令人悲傷的事。黃啟他在白銀四段時覺醒第三個魔法系，不幸覺醒失敗，以後都不能夠再覺醒新的魔法系了。」

「哦，原來是這樣。」

「聽楊隊長的意思，黃啟的魔法系，似乎跟他發生的事故有關係？」

「不！沒有關係，至少暫時還沒發現有關係。我們有必要把當事人所有的情況都記錄清楚，這是例行公事。」

「明白。」

「非常感謝你們兩位的配合。」

……

一直躲藏在懾像頭後面監視着他們一舉一動的兩位南境司高層，此時來到窗戶前，目送著岳院長兩人離開。

「你怎麼看？」司長穆正林問道。

「這位岳院長和他身邊的鄭處長，他們的回答無懈可擊，基本上沒有破綻。但不能因此排除他們的嫌疑。」參謀長楊北炎說出他的看法。

「羊城魔法學院的全體師生，都是真命王朝潛伏人員的嫌疑人，包括院長本人。但我希望能夠排除岳院長的嫌疑，如果能將這樣的高層人員排除出去，對我們之後的排查和收尾工作都有很大的幫助。可遺憾的是，今天這位岳院長的回答，加深了我對他的懷疑。」

「何以見得？」

「根據之前鵸鵌傳遞出來的情報，黃啟利用命運系魔法來影響了『紅藍淘汰試』的抽籤結果。可是，岳院長卻說，黃啟在第三次覺醒時失敗了，導致一直只有金木兩個系。你清楚的，魔法師一旦出現覺醒失敗的情況，以後就不可能再覺醒新的魔法系，那麼黃啟的命運系從何而來呢？要麼是岳院長說謊；要麼就是黃啟說謊，他根本沒有覺醒失敗。」

「鵸鵌！又是鵸鵌？朱雀大哥，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對那個來歷不明的小子那麼信任？你就沒有懷疑他給的情報的真實性嗎？」

「首先，鵸鵌，他是總局調任到我們南境司的，不是來歷不明；其次，我覺得你該放棄你那嫉妒的心態，這樣對工作的開展沒有好處。」

「我會嫉妒他？那個連尿布都沒脫下的小子？朱雀大哥，你別說笑話了。」

「是不是嫉妒他，你心裏最清楚。」穆正林微微一笑，回歸正題，「話說回來，岳院長提到過，黃啟的前妻和女兒移民去了美國，而黃啟使用假身份購買的機票，目的地也是美國。這兩者之間是否有關聯，你去查清楚。」

「畢方不是正在調查嗎？我記得你交待她研判室的任務正是調查黃啟的家人。」楊北炎道。

「可是畢方始終不是我們四人小組的成員，她可以接觸到的情報面有限。有必要讓你和畢方同時進行平行調查。」

「我明白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大概指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此時穆正林的手機突然響了，打電話過來的人正是代號「畢方」的研判室主任顧青瑤。

「司長，我們查到了一些線索。」顧青瑤的語氣里，興奮之中帶着一些疲憊，「是關於死者黃啟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