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四十六章 十問（4）

城哥哥會是魔獸？怎麼會？

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上官燕紅都不曾想過，所以對於AI的這個問題，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嘴巴張開半天沒能合攏，上官燕紅怔怔地望着鏡子裏面的自己，努力地想從自己的眼神中尋找答案，可始終一無所獲。

「拒絕回答，視為棄權，將取消你繼續進行單獨審核的資格。」AI聲音警告道。

「我……如果他真的是魔獸，我大概還會繼續接受他，只要他沒有做出危害人類的事。」被逼到牆角，上官燕紅只能無奈地做出不置可否的回答。

「如果你的魔獸戀人，真的做出了危害人類的事情，你會怎麼做？」AI聲音依然步步進逼。

「我不知道，如果我還愛着他的話，我會……我會……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真有那個時候，我再作決定吧。」上官燕紅也是感到有些手足無措，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無聊的問題呢？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自己，還有你身邊的親人、好友，本體都是魔獸，你會怎麼做？」

「你……」

這一回上官燕紅真的是被整得崩潰了，她沒想到這個AI竟會如此得寸進尺，她「嚯」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鏡子以及鏡子裏的自己，滿臉怒容，卻有強忍着發作；這讓她俏臉通紅，在嗔怒的襯托之下，竟然有一種格外的嬌美。

「請繼續如實作答。拒絕回答將視作棄權。」AI的聲音重複警告道。

不只是她自己，就連她的父親、叔父、姑姨、同學，還有她最崇拜的母親，全部都是魔獸？這樣的假設根本就不應該存在！這是對她的羞辱，是對包括母親在內的所有她重視之人的差辱！一直以來性格耿直的上官燕紅，如何能忍受得了這樣的羞辱呢？

「夠了！」

上官燕紅忍無可忍，抄起身後的椅子往鏡子砸過去！

只聽得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鏡子被砸碎了，但並沒有散落在地上，本來只有一個整體的上官燕紅的映像，變成了無數個細小的上官燕紅。

「你們想要答案是吧，這就是我給你們的答案！」上官燕紅幾乎是咆哮地喊出這句話。

面對那些無中生有的羞辱，這就是她唯一的回敬方式；在掄起椅子之前，上官燕紅也曾考慮過她這麼做的後果，但是她依然壓抑不住內心的悲憤和衝動，即使因此被學院取消入學資格，她大概也不會後悔。上官燕紅雖然很想正式入讀羊城學院，但不是以那種被羞辱后忍氣吞聲、毫無尊嚴的方式。

好在，上官燕紅所擔憂的最壞結果並沒有發生。只聽得「嘣」的一聲，背後的房間門自動彈開了。

AI聲音恰到好處響起：「考生上官燕紅，恭喜你通過『十問』，順利進入面試環節。」

聽到此言，上官燕紅有些茫然。她還以為自己會被直接趕出去，沒想到這樣也能通過，有些太不敢相信。

其實上官燕紅還是沒能深刻領會「十問」的精要，這個環節只是要展示考生的真實內心世界，至於他們的答案正確與否、符不符合那些教授、導師們的心意，那還是其次。如果上官燕紅沒有隨心所動、當場發飆，而是違背自己內心，虛以委蛇的話，她可能就真的通不過AI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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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房間。

由於教委會的委員們都在關注著上官燕紅，所以他們控制了AI的提問時間，讓趙飛的后五問環節展開得比較晚。

不過即使再晚，該問的還是要問。

「你殺過人嗎？」沒想到AI的第一個問題就如此尖銳。

「殺過。」趙飛如實回答。

趙飛當然知道，AI所說的「殺人」，並不只是在封閉戰場里那種虛假的演練，而是真正取走他人性命的行為。對此，趙飛沒有半點隱瞞。

因為他還有一個公開身份，那就是全歐洲最大的魔法傭兵企業－－創世紀聯合魔法防務公司的前臨時僱員。作為一名前雇傭兵，作戰範圍可不局限於魔獸，還要牽涉到人與人之間的戰爭，那麼殺人這種事就不可避免。

「你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感覺。」

AI的下一個問題，讓趙飛忍不住一笑。原來這些問題是漸進式的，如果之前他回答的是「沒殺過人」，搞不好就會換成另一個問題了。

「沒有感覺。」

對於這承接自上一個問題而來的問題，趙飛同樣回答得很誠懇。在中國這個相對和平的國度里，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沒殺過人，若有人第一次殺了人，不管是出於自我防衛還是誤殺，很多人都會陷入一種慌亂、驚恐、茫然的狀態，甚至一輩子都會留下心理陰影。可是趙飛卻沒有。

第一次殺人時他才8歲，那時候看到姐姐遇害、父親重傷，本來無法行走的他，突然站起來沖向那個闖入他家、殺傷他家人的高瘦眼鏡男，那時候他的內心平靜無比，腦海中浮現出純熟的殺人手段。

8歲的男童，就像一位多次出入於生死邊緣、身經百戰的戰士那樣，將一名魔法師殺死。那時候的趙飛，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冷靜、熟練、果敢，直到次天，他在純凈太乙的影響下開啟了靈魂位面，關於前世方劍鋒少將的記憶、經驗和心態，逐一在他腦海中重現時，趙飛終於明白了為什麼。

方劍鋒第一次取走他人性命時，確實曾經緊張過、惶恐過，那時候還是依靠自己過硬的心理素質以及組織上安排的心理輔導，花了一些時間才走出陰影；但是趙飛第一次殺人時，不會有這種情況。

他從方劍鋒的人生中繼承的最大財富，並不是豐富的知識和閱歷，也不是零號協議，而是歷盡磨鍊的心性和意志。

鏡子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說明AI接受了他的這個答案。緊接着，AI問了下一個問題：「你殺人的標準是什麼？」

「該死的人。」趙飛同樣回答得很平靜。

恐怖分子、罪行滔天的惡徒、反抗的抓捕對象、戰場上的敵方武裝人員……在趙飛眼中，統統都可以歸屬為「該死的人」。隨後，趙飛也覺得自己的答案太過籠統，於是補充了一句：「死在我手中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者。」

「為何你會報讀魔法學院？」AI終於問出一個與「殺人」無關的問題了。

「我不想繼續在創世紀公司工作。」

關於這個回答，趙飛耍了一點小手段。他報讀羊城學院的主要原因是上級安排的任務，但對於他個人而言，也方便他擺脫創世紀公司的纏繞。

「你以後還會再殺人嗎？」最後一個問題，AI又回到之前的話題上。

「只要國家有需要，我就會。」

作為804局的特工，趙飛本來就是為國家工作，這個回答完全沒有問題。

「嘣」－－趙飛背後的房門自動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