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4、第一百八十五章 蜘蛛樹林（2）
擺脫了毒氣蛙族群之後，隊伍來到了一處視野開闊的高地駐守。
他們沒有捨棄掉那些衝鋒舟，而是御掉裏面的氣體之後，將其拆解、摺疊，收藏在各自的單兵外骨骼的縫隙中。畢竟到了歸程的時候，他們也需要這批衝鋒舟；雖然沒人能夠100%肯定，自己是否能夠活到回程時。
三名戰友的犧牲歷歷在目，他們甚至連給戰友收屍的機會都沒有，隊伍里有一種悲壯的氛圍在漫延；但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提這件事。他們只是靜靜地向剛才強渡的那個水體方向望過去，用這種方式為犧牲的戰友送行。
受到了這種悲壯氛圍的影響，上官燕紅坐在趙飛身邊，她緊緊握住趙飛的手，玉手有些冰凍，嬌軀也在不住地發抖。她是在害怕，但不是因為自己怕死而害怕，而是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而害怕。
「賤男，我、我搞不懂……」
「有什麼不懂的？」
「剛才我們這些法師之中，只要有一個人出手，那三個士兵就不會死。」
「那你知道為什麼法師不能出手的原因嗎？」
「我知道。因為法師要節省法力，所以在魔獸禁區外圍的戰鬥，只能交給那些使用常規武器的軍人。」
「你知道了還問。」
「可是明明只要搭把手，就能挽救三條人命啊！到底法力重要？還是人命重要？」
「法力重要，生命更重要，但它們都不如一樣東西重要。」
「是什麼？」
「使命！在這裏，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這些戰士們的使命，就是盡全力保住我們的法力。」
「既然使命那麼重要，為什麼之前我被困在山坳的時候，你會來救我？那時你應該不知道被困的人是我才對。」
「情況不同，當時我有絕對的把握做到兩全其美。」
「做不到兩全其美，就能見死不救嗎？難道在你眼裏，魔法師就該比普通人更高等？」
「不是更高等，而是分工不同。這裏是普通軍人的犧牲之地；到了核心地帶，就是我們釘子隊魔法師的犧牲之地。」
「別動不動就說『犧牲』好不好？聽着晦氣。」
「不說就沒犧牲了嗎？沒有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就沒資格加入這支隊伍。傻白甜，我勸你還是回去吧。」
「都到了這裏，我才不走呢！」
「你想要繼續走下去，需要的是勇氣。」
「勇氣！別小看我，我才不怕那些魔獸！」
「我說的勇氣，不是直面自己的性命安危的勇氣，而是要直面自己的內心良知的勇氣。」
「內心良知？什麼意思？」
「對於現在的你來說，終究還是很難理解。」
趙飛望向上官燕紅的眼神之中有失望，他搖了搖頭，從她身邊離開，走向聚在一起商議的明路、賈連長、鄧指揮員。
大部隊之所以選擇在這個高地停留，除了休整之外，最重要的，是要與6號哨所取得聯繫。
因為魔能污染的影響比較嚴重，精密的電子通訊儀器無法正常使用，大部隊與6號哨所之間的聯繫，只能通過望遠鏡、燈光、摩斯密碼和旗語。這個高地視野開闊，與6號哨所的直線距離之間沒有障礙物阻隔，方便觀察到對方發來的旗語、燈光等聯絡信號。
「情況怎麼樣？」趙飛走過去，問道。
「剛剛收到虞參謀發來的燈光信號，說佯攻班已經返回了哨所。只是……整個班陣亡了6個人，其中就包括古班長本人。」賈連長道。
雖然賈連長的語氣很平淡，但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強忍着內心的悲痛。一個班才11人，陣亡6人，已是減員過半，這還沒算上受重傷的。
「告訴虞參謀他們，我們準備休整2個小時后出發，讓他們隨時監測我們周邊魔獸的動向。」趙飛道。
「好。」
隨即，賈連長喚來一名通訊兵，站在山崗的最顯眼處，對着6號哨所方向打出了一套旗語。
過了不久，6號哨所那邊亮着忽明忽滅的燈光，連續不停地閃爍著。
趙飛拿起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後，道：「沒想到虞參謀竟然建議我們直接穿過蜘蛛樹林。」
「你還會看懂軍隊內部的通訊密語？」鄧指導員有些意外。
「還行，懂一點點吧。」趙飛說。
「穿過蜘蛛樹林？這個虞參謀不是把我們往火坑裏推吧？」明路眉頭皺了皺。
蜘蛛樹林的可怕，經常出入這片魔獸禁區的魔獸獵人和釘子隊最有發言權。顧名思義，那裏住着一個狡猾兇殘的赤練血蛛族群，由數頭災禍級的強大個體率領，不要說直接穿過了，就連靠近樹林外圍，可能都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很多釘子隊都寧願繞道多走幾天，也不願與這些赤練血蛛牽扯上什麼關係。
「發送旗語，問一下虞參謀，他們這麼建議有什麼理由。」趙飛道。
旁邊的通訊兵聽到了趙飛的話，卻沒有立即照做，畢竟趙飛不是他的直屬領導。
「還楞著幹什麼？趕快打旗語啊！」賈連長道。
如今趙飛在這支隊伍里的地位，已經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地步，雖然他只是釘子隊的副隊長，但作為正隊長的明路對他言聽計從，而負責協助的賈連長和鄧指導員等人，也只能聽從他的吩咐。
旗語打出之後沒多久，6號哨所那邊又打出燈光信號回應。
「原來如此，赤練血蛛族群正跟入侵他們地盤的罡雷貘族群開戰，雙方的災禍級戰力都被纏住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確實有混水摸魚的機會，但風險太大了。」
「罡雷貘也是一種很厲害的魔獸。如果稍有不慎的話，我們可能會受到兩大魔獸族群的夾擊。」
「小趙，你有什麼意見？」
皮球又被踢回到了趙飛手中。趙飛盯着手中的地圖，陷入深思。
直接橫穿蜘蛛樹林，的確可以節省一天半的路程，可是要面臨全軍覆沒的危險；但如今有罡雷貘這個變數的存在，情況就有所不同了。
罡雷貘嗎？從虞參謀提供的情報得知，有底氣與赤練血蛛族群開戰的罡雷貘族群，肯定也有災禍級的個體，而且數量還不止一隻。既然如此……
只見趙飛抬頭望向上官燕紅所在的方向，嘴角彎起一抹弧度。一個計劃在他腦海中成形。
「通知下去，讓隊伍的休整時間再延長一個小時，我們要直接穿過蜘蛛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