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神女的弩（2）
時隔這麼久，即使不想來救援、或者來不及救援，但是翟人攻伐周的消息還是漸漸傳揚開來，這一場戰鬥的結果，不僅僅能夠影響兩個國家的榮辱興衰，還吸引著許許多多人的目光，他們都在看着這裏。
百裏外，先軫的軍隊剛剛等待好惡劣天氣的消失，開始繼續行動，雖然主公的命令說是勤王大業，十萬火急，但是他卻總沒有葉茂那樣的緊迫感，遭遇惡劣天氣之後，他很果斷地停頓下來休整，甚至還傳消息給晉文公，建議班師回去，結果卻是受到了晉文公的斥責，最終他不進不退，一直到了今日。
根據得到的情報，他清楚周的主力部隊差不多到達了赤丁的面前，而以自己的行軍速度，估計等到到達，葉茂已經慘敗，所以他傳回了消息給晉文公——
要作好天子戰死的準備，如果事情真的惡化到這樣的地步，那麼他會火速和周的各地取得聯繫，回防洛邑，再尋找姬氏後人，為大周王朝留下火種。
他相信自己的建議會得到晉文公的採納，那當然是最壞的打算了。
……
……
雍城。
百里奚看着那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臉上帶着幾絲難以理解：
「主公，我聽說神女回到樓閣僅僅半日之後，便又出去了，她去做了什麼？」
秦穆公抬眼看向對方。
對面的人同樣也是年紀很大了，但是腦子卻很好，聲望也很高。
「神女要做什麼事情，我不想多加參與。」
「可是主公卻是的確參與了。」百里奚皺眉。
秦穆公的臉色顯得有些不喜。
「神女是天人，寡人總是要為她做點什麼、行個方便的。」
「所以說，她所做的一切、將會做的一切，都不是主公的意願？」
「可以這麼說。」
百里奚神色複雜地看着他，對於他所說的話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但是他卻不能隨意當面質疑自己的主公。
「主公，我覺得就這麼相信神女很危險，尤其是……」他覷了一下秦穆公的眼神，「她可能會對大王做一些什麼。」
作為秦國出了名的賢臣、秦穆公相當倚重的重臣，百里奚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即使對方是所謂的「神女」，很機敏、很神秘的神女。
但是即使是秦穆公，也並不是完全知道葉霜雪為什麼一定要對付葉茂、還有對葉茂所做的所有的事情，作為他百里奚，知道得就更少了，他唯一依靠的，就是自己的直覺，還有洞察天機的能力。
「這些，你不用管。」秦穆公的聲音抬高了一些，原本渾濁的老眼之中，驀地綻放出逼人的寒光來。
百里奚心生畏懼，便拱手表示知道了。
「大王和赤丁即將決一死戰，不知道結局如何。」他最終轉移了話題道。
他說的話是如此，但是秦穆公知道，他的隱在含義是勸諫自己出兵勤王。
「現在勤王已經來不及了，」秦穆公淡淡說道，「晉國先軫已經出兵，只能夠期望他們來得及了，而我們所能做的，只有祈禱大王安然無恙，一旦大王出事，那便作好後事。」
聽着他這「忠君報國」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百里奚的背後升騰起一絲寒意來。
……
……
魯國。
魯僖公嘆息了一口氣，遙遙地朝着周的方向施禮：
「大王隆恩眾臣銘記在心，只是聽聞赤丁所向無敵、大王的軍隊出現了大量風寒，先自損失了無數，前景堪憂，臣只在此跪謝大王……」
……
……
鄭國。
那些流言還有葉茂即將和赤丁大戰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鄭文公只是笑笑。
那種笑不包含太多特別的含義。
「大王，我們鄭國能救您一次，卻不一定能救您第二次，鄭國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他說道。
……
……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赤丁的大軍已經逼到了一里之外。
他們朝着這裏進發、準備攻擊了。
葉茂知道世界上的不少人都在看着自己，不過他暫時沒有精力去在乎那些人的目光。
風再次颳了起來，凜冽如刀。
伴隨着細碎的雪珠，在四面八方肆虐，天地之間都變得看不真切。
但是黑壓壓一大片的大軍，還是能夠依稀看到。
氣氛肅穆，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長戈的鋒芒矗立在冷風之中，傳出片片呼嘯聲。
連弩的溫度同樣也是隨着外界而下降，變得冰冷無比。
葉茂取出望遠鏡，朝着遠方望過去。
他現在用的是真正的望遠鏡，而並非架在連弩上面的瞄準鏡，精度更高。
他看到了翟國的軍隊，但因為敵人數量很多的緣故，一時之間也尋找不到赤丁的所在。
除此之外，他還總覺得在翟軍部隊之中，似乎還隱藏着什麼東西，不過因為大軍的遮擋，同樣是看不到。
他看到，身旁的陳鐵漢也在端著連弩，動用瞄準鏡朝着遠方張望。
「看出來了什麼沒有？」葉茂問道。
陳鐵漢皺着眉頭，沒有馬上回答。
熟悉他的性格，也因為愛才之心，願意接受他的性格，於是葉茂沒有繼續打擾，只是等待。
多久之後，陳鐵漢搖了搖頭：「總感覺翟國軍隊之中隱藏着什麼東西，但是卻怎麼也看不到，不過我們一定要一切小心。」
「好，你見機行事。」葉茂說不出多少有見地的話來，只是把希望寄托在陳鐵漢的能力之上。
現在這裏的連弩部隊歸陳鐵漢統領，約有五百多人，其中有一百人是坐在馬上的騎兵部隊，機動性很強，但是除非神射手，相比之下準確性肯定沒有端著弩機單膝跪地射擊的高，算是有利有弊。
鑒於葉茂親征的緣故，實力最強的連弩部隊自然是分佈在中軍葉茂的周圍，於是陳鐵漢便也得以和葉茂待在一起。
兩翼，其餘的從各地抽調從而匯聚過來的周軍部隊大約有一萬多人，步兵、戰車、弓箭手等皆有，此時正擺好了陣列，等待赤丁的部隊到達。
陳鐵漢作出了指令。
等候在原地的連弩騎兵部隊紛紛吆喝了幾聲，脫離了原地，朝着前方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