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過年（2）

帶着陳鐵漢等一些人來到許湘簾所在的地方，看到火光之中的那一身素雅長裙慢慢招搖，葉茂感慨良多。

許湘簾一直都和他保持着聯繫，但是他實在沒有想到對方會沒有任何預兆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要說在從前的世界，總是認為應該是男人給女人驚喜、絞盡腦汁，但是事實證明，單方面的犯傻維持的感情並不會長久，感情是兩個人相互的，並不是一個人努力就可以達到的。

就像是我距離你一百步，我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是我的尊嚴，也是你自己的誠心，如果不給，對不起，我就轉身。

葉茂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步，但是他很確定，許湘簾走了不止一步。

多少年以後，他都會懷念火光下那荷風微擺的裙角，還有笑靨如花的她。

「新年快樂。」她說道。

末了，她又垂了垂眼帘：「恭喜勝利。」

陳鐵漢在旁邊站了一會兒，忽然轉身就走。

起初旁邊的人都看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很快其他人就都互視幾眼，會心一笑，默默地退開了。

原本倒是並沒有什麼，只是覺得會給葉茂一個驚喜，很是期待葉茂的反應，但是那群人這般刻意，許湘簾倒是低了低秀首，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是葉茂都有點尷尬。

「這個混賬陳鐵漢，別看平日裏像個死人一樣不出聲，其實心裏面壞得很……」察覺到人都走了，還有許湘簾的不好意思，葉茂便當着她的面責備始作俑者，或許這還可以讓對方好受一點。

「哦……」

許湘簾抬起頭來，帶着微笑，素手緊緊地攥在一起，臉頰上在火光裏面帶着幾抹嫣紅。

「新年快樂。」葉茂盡量避開那種尷尬的局面，上前幾步，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才好。

「謝謝。」

沉默。

葉茂保持着這樣的沉默很久，最後終於決定作出舉動來。

許湘簾已經夠主動的了，作為女人，千里迢迢地過來，她已經很不容易了，剩下的，葉茂就只能夠自己頂上。

「四處逛逛吧。」葉茂繼續往前，來到她的身側，和她保持着一拳的距離，能夠聞到她的發香。

「好……」

他們默聲不響地在冰雪世界裏面四處閑逛起來，遠處陳鐵漢等人那邊的火光晃動，映照在冰雪之上，光彩炫美。

天上看不到任何的星月之光，風微微地移動，寒冷的世界卻有着分外的美感，尤其是和有好感的異性在一起。

「又是一年了……」悅耳的聲音嘆息，也像是夢囈。

「是的，又是一年了，這裏這麼遠，沿途也隱藏着許多危險，你簡直就是胡鬧。」

原本配合著冰花、美人，還有空谷幽蘭一般的聲音，應該是很唯美的氛圍，但是老實人一說話，就很快破壞了這種氛圍。

許湘簾微微撅了噘嘴，卻側了側頭，不想這一表情被對方看到。

「如果你不想看見我的話，我現在就走。」她說道。

葉茂：「……」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這一直都是葉茂所難以理解的事情，如今忍不住詢問起來。

「來到這裏之前，我先去了王都，找到了簡師父。」許湘簾淡淡瞟了他一眼，看起來還是不怎麼高興，說道。

「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葉茂暗自嘟噥。

「你從出發到現在多久了？」揣測著許湘簾是真不高興還是假不高興，葉茂小心翼翼地問道，盡量表露出關心溫和的語氣來。

許湘簾知道他其實是擔心自己，只是不怎麼會說話，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黛眉彎彎：「你猜？」

「十天？」葉茂試探性地問道。

但是她就是笑着，不再看他、也不說話，只留下一個線條優美的側臉。

「十五天？」

她還是不說話。

「二十天？」

「一個月！」她瞪了他一眼，像是有些很恨地說道。

「你幸苦了……」葉茂撓撓頭，嘿嘿笑道，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

「哪有你幸苦，還讓我擔驚受怕的，這一段時間忙着打仗，也沒怎麼和我聯繫……」她絮絮叨叨地說着，卻又情不自禁地停住了，俏臉再次一紅。

感覺著葉茂的笑意，她挑了挑眉道：「你笑什麼笑！？」

「一個月的路程，路上馬的糧草、你們的口糧……」葉茂忍不住又道。

「還好吧……」許湘簾踢打着地上的雪，聲音悶悶的，「其實也不是趕了一個月的路，也就十幾天吧，然後為了給你一個驚喜，故意今天才來見你的，從前在原來的世界醉心於古史，還有植物學，成為了書獃子，來到這東周之後，又是難以出府，這一次也算是難得的一次周遊吧，我們在這附近看看河山，還有這美麗的冬天，一直到今天才確定過來找你。過年了，在這東周時期，目前也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可以互相接近，所以這個年，就想着和你一起度過……」

她聲音糯糯地說着很多話，大概是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

但是驀然間，她就像是被驚住了一樣。

葉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近到她的身邊，有些老繭但很有力量的手牽住了她的縴手。

她的手很溫軟。

雖然前面也有過雙手之間的觸碰，但是有些是握手，或者其他的什麼，而這一次，不論是葉茂還是許湘簾都明白，這是在牽手、情侶之間的牽手。

許湘簾很明顯有過一種被電到了而後想抽回去的衝動，但是只有一個瞬間，而後她就「騰」地一下紅了臉，把秀首側過去，不敢看葉茂，嘟噥道：「你這個人怎麼動手動腳的……」

葉茂原本也並不是一個會調笑的人，特別是對女孩子，但是大概是因為經歷得那麼多了，也成熟了，從前偶爾也會因為婚姻大事而後總是被相親女pass，看一些有關那方面的書，雖然基本上摸不到精髓，但是這一次幾乎是鬼使神差的，他第一次這樣說話道：「這麼冷的天，你難道不凍手凍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