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陣營
自己還剩下多久？
幾個月？一年？
不知道。
在許多年前，他從來沒有想像過自己會作為一個國家的最高權力去準備一場會變得特別浩大與波瀾壯闊的戰爭。
他是有過步步為營的打算，但是現在看來，這個世界的人都不愚蠢，沒有人會給予他這樣慢慢壯大的機會。
而他的生命是有限的，他不可能一直被壓制着，然後艱難地發展，然後他就老了，卻並沒有讓周有多大的變化。
「大王，鄭國的使臣到了，」內侍在門外恭謹地說道，「您隨時隨地可以召見他。」
葉茂的思緒被拉回，目光聚焦，最終定於一處。
「好的，我知道了。」他擺擺手，揮退了內侍。
現如今的局勢很是奇怪。
那些大國都不聲不響，也表面上恭敬無比。
但是一些中等國家或者是小國，則是零零散散地都派出使臣來，甚至是國君親自以臣子的身份來到周。
很顯然，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形勢的不同尋常，而他們都在觀望各方、探查各方，以決定自己最終的作為。
這一段時間裏，鄭文公親自來過兩次，如今又派出使臣，很顯然，這個傢伙是心裏面很着急。
其實葉茂應該感覺到慶幸，也就是說，如今周的實力，已經足夠獲得了那些人的認可了，即使是面對着諸多大國，他們也不確定最終會鹿死誰手。
在很明顯隨時隨地都會爆發的戰爭中，多方勢力角逐，而其中的某一些，則是會選擇倒向某一方。
那麼鄭國呢，他們會作出怎樣的決定？
葉茂其實也需要了解他們的態度，所以在第二天，他便接見了鄭國的那一位使臣。
算起來，無論如何，鄭國於他都算是有恩，在某些情況下，雙方都是好談的。
外面的天氣已經轉涼，雲層讓天空變得灰濛濛的。
鄭國的使臣帶着笑臉入了大殿。
原本也是在討論政務，而現如今，和那些大夫們的討論告一段落，那名在外面等待良久的使臣終於被帶了進去。
「拜見大王。」他一絲不苟地進行着周禮。
「起來吧，」葉茂淡淡說道，「我與鄭伯也算是很有些情誼，不需要太多的俗禮。」
使臣起身，笑着說道：「大王這麼說，讓我們鄭國有點受寵若驚啊！」
「那年東遷洛邑，原本鄭國就是勞苦功高，後來予一人受難，也是你們鄭國出力最多，我們之間，原本自然是最最依賴信任的。」
聽到他所說的這些話，鄭國使臣是真的感覺到挺高興的。
不過他還是施禮不語，抑制住了自己的情感。
那些朝臣們都在，葉茂也沒有揮退他們的意思。
現如今，周和各國的局勢都已經擺在了明面上，其實有些東西，根本就沒有要去隱秘的必要。
「鄭伯最近身體如何，上一次過來，他說身體不適，所以我也跟他說不必親自過來了，派個人就行。」葉茂開口寒暄。
使臣道：「謝謝大王關心，他的身體現在很好，很願意為大王效勞。」
葉茂挑了挑眉，他很快就從對方的這句話里聽出了潛台詞——
我們鄭國現在狀態挺好，大王只要你展示出來足夠的能量讓我們看，當戰爭爆發的時候，我們鄭國一定會站在大王您的這一邊。
這樣的訊號，正是葉茂所需要的。
在前面兩次和鄭文公的見面，鄭文公並沒有表達過這樣的意思，但是這一次派出使臣，說明晉國的這種意思表現得特別明顯。
接着，使臣又道：「這一次出使王都，看到大王這裏的各處都是新氣象，實在是很神奇。」
說實話，葉茂喜歡這樣直接的人。
沒有太多的客套與彎彎繞繞，即使是隱晦，但是總也直接表現出了自己要說的話來。
他知道，這一句話，是鄭國想要讓自己說出周現如今的強大，來說服他們的內心。
只有讓他們真切感受到了周的強大，才能夠讓鄭國放下心來「效忠」於他。
那樣的紛爭，作為鄭國那些國家，只能夠尋找派系依靠，中立是非常不明智也是不可能的，他們會倒向他們的大王，或者……其他的一些大國。
「哦，是，」葉茂的臉上綻放出微笑來，「我們周現如今的確是枝繁葉茂、欣欣向榮。」
這個時候，一個壯壯結實、一臉狡黠之色的人出列，正是王初六，他看了看葉茂，也看向鄭國使臣，說道：「在大王的引領之下，現如今百姓們都豐衣足食，貧困交加的人越來越少，很快就會完全消失。」
「玻璃，我們大周的驕傲，它們的美麗讓大周之光照耀世間，試問有多少人能夠抵抗它的誘惑！？」
「我們大周兵強馬壯，從前進犯的翟國直接被消滅，現如今，我們只會變得更強、越來越強，所有妄想蠢蠢欲動的，都會被碾碎！」
「我們的武器、我們的盔甲，都是非常堅硬的鐵，所向無敵！」
……
他在那裏說得唾沫橫飛，別說鄭國使臣了，就是葉茂以及群臣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此時此刻面無羞澀、大言不慚的樣子，倒是很像歷史上的那個毛遂，也或者是藺相如。
在多久之後，他說完了，於是剎那的靜寂便保持了很長時間，因為大家都被他給鎮住了，於是誰都不說話。
鄭國使臣瞪圓了眼睛，想不到在周的朝堂上，居然會有着這等人物。
他明白，別說現在周的國力如何了，就是因為周的這些人物，周都不會是好對付的。
所以對於鄭文公那邊，他覺得自己應該得有一個「正確」的回應。
於是他微笑了一下，終於是打破了平靜，說道：「那是自然，大王如此英明神武，整片大周都應該感覺到驕傲與自豪。」
「謝謝你說的事實。」王初六很是意氣風發地道了一聲，而後回到了人群裏面。
葉茂的神情顯得親切舒緩了不少。
他問道：「鄭國現在怎麼樣，記得半年前，似乎是有過一場災禍，也算是安然過去了，如今呢，恢復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