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對抗在繼續
葉茂沒有心情和她進行緩慢的拉鋸戰，直接動用強悍的武力，告訴她，他才是這個大周的主人、唯一的王者。
現在晉國大廈將傾，已經不能夠保護她了，接下來自己應該何去何從，她也沒有什麼想法。
不過至少在此之前，她還可以利用晉國，為那個男人造成巨大的阻礙。
危險正在逼近，她必須集結起所有的力量，盡量損耗葉茂。
在一段時間之後，她的心緒漸漸平靜了一些，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你終究還是很難得逞的……」她輕輕地說道，「其他的那些人，也是野心勃勃，他們怎麼可能會眼睜睜地看着你吞下晉國？你等著看吧，就算是晉國滅亡，甚至你威脅到我，那些人也會對着你群起而攻之，特別是我和秦穆公接觸了那麼久，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你雖然勇於掀桌子，但是你要知道，掀桌子的人也要擁有掀桌子的實力，如果實力不夠挑戰世界，你終究會被桌子壓死……」
待到想到這一切之後，她的臉色已經徹底恢復過來，隨後安安靜靜地坐着。
就像是一尊塑像。
神女塑像。
她想了想，再次準備去找許湘簾。
不過在此之前，還必須要召集那些大夫，討論一下接下來應該做的事情。
「召集人，」她來到門前，聲音清脆地說道：「討論國事。」
……
……
趙盾來到趙衰的面前。
他發現父親似乎又變得衰老了不少，於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但是他站在那裏，比起父親最最年輕的時候還要高，而且整個人都透發着一種凜然無懼的氣息。
即使是在這個時刻。
「晉國正處在最最危險的時刻。」趙衰渾濁的老眼看了他一下，緩緩開口說道。
其中隱藏着深深的憂慮。
趙盾沒有回答，也沒有用動作示意，只是一副認真繼續傾聽的樣子。
「晉國在我們和主公的手裏達到鼎盛，」趙衰說道，「然後現在又得到了這樣的結局，真是令人感嘆。」
趙盾知道，他所說的主公，是指的晉文公。
其實這一說法，對於公子歡來說，並不顯得尊敬，但是趙盾並沒有要糾正的意思。
此時此刻，他終於開口說話了：「父親，這些終究不是我們兩個人可以解決的事情，我們可以讓晉國變得富強，而事實上，我們和主公也的確做到了。」
他頓了頓。
很顯然，他自己所說的主公，也是指的晉文公。
他繼續說了下去：「父親，我知道你很焦急、很焦慮，但是軍事上的失敗，並不是我們兩個人可以挽回的。」
趙衰沉默了。
他知道，趙盾說的是對的，他們父子兩個兢兢業業，讓晉國一直都變得十分強大，一直到現在，兩個人都沒有多大的失誤。現在外敵入侵，晉國陷入生死存亡之際，要想解決這件事情，並不是他們兩個人就可以做到的。
但是他的心中還是放不下來，他寤寐思服，輾轉反側，就是想要做一些事情，儘管他深知自己拿不出什麼對付周軍的良策。
「儘力而為吧。」他說道。
趙盾點點頭。
他開口：「先軫的部隊撤回來了。」
先軫原本是準備去支援安邑的，但是周軍的速度太快，在他趕到之前，便在安邑之戰徹底擊敗了杞洪，他知道自己繼續前進，遇上合為一體的周的大軍，只會是飛蛾撲火，最終果斷撤了回來，準備集結兵力儘力防守。
這是很好的做法。
趙衰眯了眯眼睛。
隨後他看起來好像安定了一些，說道：「有先軫在，我們晉國或許還能一戰。」
「或許……當初在安逸的是先軫將軍，結果還會不一樣。」
趙盾苦笑一下，這樣的神情在他的臉上很難見到。
「事實證明，」他說道：「杞洪的部署沒有決定性錯誤，只是周太奇怪了。」
考慮再三，他用的是「太奇怪了」這四個字，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去準確形容。
趙衰先是一怔，而後顯得非常不悅。
因為趙盾這麼說來，便是晉的戰略決策錯誤並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周太強——晉比起周來說，太弱？
他不願意這麼承認。
趙盾看出了父親的不悅，於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個時候，公子還召集眾臣的消息也傳達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趙盾，說道：「去見見主公吧。」
這一次，他口中的主公，終於說的是公子歡。
……
……
「我覺得你必須要做正確的決定了。」
結束了議政的葉霜雪站在那名女子的面前，神情冷厲。
她當然不會給出太多的好臉色，但是也不完全是因為針對對方，而是以臉色告訴對方——局勢已經到了最最緊急的時刻了，沒有必要再猶豫了。
許湘簾沒有說話，眼中是失去了神採的模樣，她獃獃地坐在那裏，像是陷入了最最深切的迷茫之中。
她真的很迷茫，她是想要說服自己一直相信葉茂的，但是葉茂以發動戰爭的形式來解決這一切事情，再加上有精通心理學的葉霜雪一直對着她耳濡目染，最重要的是，作為女性的她，對戰爭還是比較排斥的。
此時此刻，她或許才發現，自己對葉茂的感情是如此深刻，她想，自己是不知不覺中有點兒愛上他了。
葉茂的帝王之路，由千千萬萬人的鮮血造就，這樣的場景，和葉霜雪所說的東西是完全符合的。
但是她竟然還在猶豫。
「我不強迫你，」葉霜雪冷漠的說道，「你自己做選擇，但是我提醒你，現在是我最後一次對你勸告，請求你的幫助。」
「因為，他也沒有給我機會。」
許湘簾知道她所說的他是誰。
還是沉默。
葉霜雪說到做到，真的沒有逼迫她，甚至都沒有再說話，她就這樣找了一張椅子，靜靜的坐在那裏，等待着她的決定。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是很久很久。
許湘簾終於開口說話了：「我決定了，我會盡全力幫助你們的，不管會不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