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各國的考量（2）

使臣朝着他施了一禮，以表示尊敬，然後繼續說了下去：「在那一次見面之後，又是兩三天的空閑時光，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再次想辦法，但是他們既然故意如此，那麼一切都是無用的。」

「我知道必須要來硬的，不管他的態度是好是壞，我們晉國總要最起碼知道他的態度是什麼，所以我就長時間、好多次都在宮門前大張旗鼓地求見。」

「這樣就引來了很多百姓們的圍觀，他們都好奇的指指點點。」

「很顯然，兩天之後，他們也是沉不住氣了，終於說是主公願意見我。」

「我去見他的時候，宮殿裏有着很多的人，還是有着妖嬈艷麗的舞姬正在跳舞，還有着眾多大臣，他們故意鬧哄哄的，還有甲士舞劍助興。」

……

說到這裏，他還是沒能夠說出有價值的東西，但是很顯然在場的人並沒有什麼不耐煩，因為大家都已經知道了結果的不妙。

當此時，許多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憤怒之色，這名使臣風塵僕僕，看起來都憔悴了很多，他們絲毫不會懷疑他的努力，他的形容、鄭侯對他的態度，讓他們有着深切的感同身受，鄭國實在是太噁心人了！

他們並不知道鄭國到底是有着什麼打算，但是聽使臣所說，鄭侯暫時肯定還沒有唇亡齒寒、要幫助晉國的意思。

儘管鄭國有過鄭莊公時期的睥睨天下，但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鄭國，和晉國比起來，實在是太過不夠看，要是擱在以往，鄭國根本不敢這樣對待他們的使臣，果然是小人得志。

暫時看來，還不見得是鄭國想要對晉國抱有敵意。

諸如趙衰這樣的有遠見的人來看，他們覺得鄭國很有可能是想要從這件事情當中，從晉國這裏得到更多的好處。

這幫小人應該是在為以後的漫天要價做鋪墊。

不過，他們覺得，為了晉國的未來，這一次就算是鄭國給予他們的恥辱，那麼也是值得的，想要好處，給的起，那就給，只要鄭國答應幫助他們。

這當然也只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了，鄭國其實想要的更多，他們的野心更大。

接下來使臣所說的話語，其實並沒有太大的用處：

「那一次所謂的接受到我的求見，根本就是刻意羞辱，如同上一次的狩獵場上一樣，他們之間吃喝玩樂，就是故意怠慢我、忽視我。」

「然後就是最後一次了，」趙盾垂着眼帘，一臉嚴肅的說道，「你向國內求援，索要了不少的財物。」

使臣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還是硬著頭皮點點頭說了下去：「是的，那一次我請求要諸多財物，就是覺得那是最後的一個辦法了。」

「我打聽到了他的所有寵臣，還有寵姬，知道這些人受到鄭侯很大的歡喜，平日裏很多話，鄭侯都對着他們言聽計從，希望這一次也是這樣。」

「我去賄賂了這些人，特別是他的寵姬給他吹了很多的枕邊風，那些人雖然沒有底線，但是倒還是真的拿了好處就會辦事，原本我以為有很大的機會，但是最後還是沒有想到，對於那些人的言論，鄭侯居然也是不放在眼裏，一點作用都沒有，哪怕是那些人耍盡手段，他也聽不進去，這些錢財就這樣打了水漂。」

他跪拜了下來：「這一次我一事無成，還耗費了不少的財物，是我無能，我願意接受懲罰。」

他的言辭是如此懇切，可見這一次的鄭國之行，對他的心靈打擊非常之大，他寧願接受懲罰，哪怕是下獄、甚至是被殺，都覺得好過將那些屈辱施加在他的身上。

但是很顯然，一向性情溫和的公子還並不想跟他計較（雖然並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物是經由葉霜雪控制的），擺了擺手，說道：「先別急着說這些話，那麼衛國呢？衛國之行，你總該有些成果吧？」

提到衛國，使臣的臉色頓時就舒緩了一些。

「衛國那邊沒有問題，」他說道，「他們知道唇亡齒寒，也受到過我們不少的照顧，現在他們正在集結兵力，不過衛國羸弱，也只能是杯水車薪了……」

公子歡擺了擺手，道：「不管怎麼說，他們已經儘力了，不需要對他們要求太多。」

「現在，」開口說話的是趙衰，「鄭國、宋國、陳國等國家態度不明，只有衛國明確答應出兵，不過這並不代表其他的國家一定對我們抱有敵意，他們也是在觀望而已。」

這一次出行，那名使臣都去往了一些中等國家，最終的結果便是除了衛國，其他的都靠不住，但是形勢比人強，他們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看那些國家自己考慮了。

「不過……」趙衰繼續說道，「其實關鍵的還是那幾位……」

他沒有明說，但是在場的都知道他所說的「那幾位」是誰。

秦國、齊國、楚國、吳國……

如果這些國家不帶有善意的話，那麼就算是葉茂再猛，也夠喝一壺的。

但是他們會分別作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

……

句卑一直覺得自己好像是太過遊離在中原之外了。

這一點，看起來是可以給他不少的安全感，但是心裏面總是有點兒落差。

多年前，晉獻公假道滅掉了和他同宗的虢國，造成了他很大的心靈震撼。

除了恐懼，他還深深地明白：如果你不夠強大，那麼就只有被人滅殺的命，而且還一丁點兒聲響都冒不出來。

但是作為這個時代的邊緣國度，他的吳國暫時實在是太過弱小了，之所以吳國一直都這麼存在着，或許只是因為那些大國並不覺得自己的地盤有多大價值，而不是忌憚他。

不過，經過歷代國君的努力，很久以前的蠻荒之地，當今已經擁有了非常獨特的文化，他自信就算是任何強敵，要想和他一戰，都得付出代價來。

他當然不會知道，在多少年以後，他的後代帶着吳鈎越劍，北定中原，所向披靡，成為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