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思考需要安靜的氛圍
感受着周圍的那種沉默氛圍,衛成公張了好幾次口,卻緊張得發不出聲音來,進而又覺得想要吐出口的話語並不合適,於是作罷。
葉茂便站起身來,拾級而下。
一直來到衛成公的面前。
衛成公看起來是更加緊張害怕了。
葉茂便道:「好的,我知道,我在這裏的話,氛圍不太『好』,我可以先進去避一避,他們也避一避。」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沒有等待衛成公的回答,便自顧自地離開了。
衛成公周圍的甲士顯得有些猶豫,但是葉茂沒有給他們表示異議的機會,就連眼神懷疑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便只好離開。
「解開他的限制。」葉茂離去的背影說道。
於是他們便有隻好回來,照做。
門被關上了。
四面八方都被鎖住了。
這座大殿裏面,只剩下了衛成公一個人。
起初的時候,儘管身上輕鬆了不少,但是周圍的真正死寂還是讓他心裏面保持着恐懼。
對於他來說,這裏是陌生的,未來也是陌生的。
還有一個變得十分陌生的大王,對方剛才才離開。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感覺自己是越來越累了,因為他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人在窺探著自己,於是便也根本不敢起來。
在一段時間之後,從後面大王進去的地方,出現了一名內侍。
他端著吃食,笑吟吟地過來,對着衛成公說道:「大王說了,你在這裏想站站,想坐坐,不過哪些地方不能站、哪些地方不能坐自己是知道的,除此以外,這些是給你的,想吃就吃,自由一點,腦中也想想好了,等到想見大王了,那就大聲喊一下,我們會聽到。」
內侍離開了。
雖然對方這麼說,可是衛成公卻還是不敢起來,依舊那樣跪着。
他得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夠克服自己心目中的忌憚與恐懼。
當然,最重要的是想好要對大王說的話。
就這樣的狀態,他又保持了很久。
好在,人的耐心是有限的,雖然他是一名諸侯,但是也不能夠跳脫出「人」這麼一個範疇。
他由緊張和不安心,開始變得不耐煩和枯燥無聊。
不過他覺得自己還沒想好,所以也不方便直接叫喊著要面見大王。
這個時候,他才開始考慮起之前內侍對着自己所說的話起來。
內侍說,大王說的,他怎麼方便怎麼來,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想坐就坐,想站就站。
他覺得自己是時候稍微「輕鬆」一點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察覺大殿裏面除了自己之外,好像真的沒有了其他的人,也許在暗中有着目光在窺探著這裏的一切,不過這不應該是他太過擔心的事情了。
於是他有些忌憚地站起身來,稍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然後感覺好像好了一些。
緊接着,依舊是出於擔心,他沒敢真的往哪裏舒服的坐一下,於是便毫不優雅的席地而坐。
在很小的時候,他當然無數次這樣毫不優雅的坐過,但是因為他是諸侯,他是貴族,大人們告訴他這樣子是不好的,所以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樣舒服的感覺了。
他繼續開始思考。
不過剛才內侍帶過來的那些吃食還是勾起了他的目光,他發覺飢餓的自己有些靜不下心來,時不時的想把目光投向那裏,最終只好打消了繼續思考的打算。
大王說,這些是給自己吃的,但是自己難道真的就這麼吃嗎?
他想這麼做,但是理智告訴他,這麼做不一定合適。
不過這樣的「理智」顯然並不能夠確定他的行為,因為這一路過來,他風餐露宿,天氣又是如此寒冷,沒有吃過什麼好的東西,而今天,一直到現在的正午時分,他粒米未進,早就已經飢腸轆轆。
他再一次看了看那些小吃,然後皺了皺眉頭,打心眼裏覺得這並算不上檔次。
雖然衛國並不是一個大國,但是作為一名諸侯,他所吃的東西總不會太過隨便,這其中就包括小吃,而在他看來,作為大王,如今強盛的周國的天子,葉茂吃的東西稍微奢侈一點,就算是不一定要比諸侯們好上多少,也至少不要差勁。
這些東西,在他看來,也就只有鄉野之間有點小財氣的家族才會用,根本上不了他的檔次。
如果葉茂特意要羞辱他,完全可以用噁心的東西來「犒勞犒勞」他。
如果葉茂想施展手段對付他,讓他心悅誠服,那麼一定會拿出自己平日裏常用的吃食給他。
現在看來,是後者。
於是,他很是驚訝,對葉茂的好奇心更加濃了,實在無法想像一名周天子,平日裏吃的東西就是這麼尋常的,而且極有可能自己眼前的,正是葉茂「待客」用的,平日裏吃的,也許還沒有這個好。
在原地奇怪了很久之後,他便實在忍不住腹中的飢餓,儘管不怎麼看得上,也還是去吃了。
實在是很平凡的東西,他吃着太不習慣,不過好歹比起這一路上吃的好多了。
吃了一口,如同一路上一樣,勉強填了一下肚子,他就實在吃不下去了。
接着,他便又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好,仰頭看着前上方,看起來顯得有些眼神空洞。
在思考完這些事情之前,或許他應該先嘗試一下調整心情,讓自己平靜一些。
……
……
葉茂坐在那裏,同樣也是在想着心事。
人總是很能夠奇思妙想,甚至有些被迫害妄想症地去把陰謀詭計添加到別人身上,於是越想越遠。
那個在衛成公的面前出現、並且一手締造反周同盟的人,究竟是誰呢?她是什麼樣子?
本來的話,葉茂還能夠有些比較實質性的想像,但是在現在,奇思妙想已經充斥了他的腦中。
他都開始覺得,那個人,或許是許湘簾、一開始就是許湘簾。
她一個人既唱白臉,也唱黑臉。
說不定呢?
然後。
衛成公會說出來嗎,並且說實話嗎?
即使是實話,他也可以給予足夠的信息、描述得足夠清楚嗎?
他不知道,這一切是未知、沒有把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