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恍然已是兩路人（1）

從衛成公的這一段話之中，葉茂感覺到了非常巨大的信息量。那種信息量是隱藏起來的，就連衛成公都不一定知道太多，但是卻真實存在。

他點點頭，說道：「你說下去吧，能說多少就多少。」

衛成公道：「關於這些農作物的種子的來歷，其實是之前晉國跟我們的一種交易，在這背後，我感覺到可能跟那一位『神女』，哦，就是那一位少女，我們都叫她神女……」

他抬起頭來，覷了覷葉茂的臉色，似乎是生怕因為自己稱呼那名少女是神女，而遭受到葉茂的敵視。

但是很顯然，葉茂並不是這麼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在此時此刻，他沒有閑心去計較這些。

「繼續說。」他道。

衛成公便繼續說了下去。

「大王，之前已經說過了……那一位神女……少女，似乎擁有着非比尋常的能力，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樣做到的，不過經過司農的測試，那些種子完全沒有問題，相反產量特別高，因為距離晉國較近，我們衛國算是最早傳播的國度了……」

葉茂微微仰起頭來，對方下面的話，他有一段時間並沒有在聽。

他望見了大殿外面，被各類建築遮蔽，而所剩無幾的天空。

天空有些黯淡，沒有暖洋洋的冬日，但是也並不算陰沉得太厲害，灰暗彌散開來，不痛不癢。

他的眼前，彷彿浮現起許湘簾的笑顏，對方在田間對着他笑靨如花……

心有些沉重，或許還有些痛，但是他的眸光卻依舊保持着堅定。

不管怎麼說，在這個世界上，他唯一認識的具備這種能力的人，就是許湘簾了，所以他幾乎可以大致確定讓衛國晉國等國家的生產力提升的幕後推手，應該就是她。

當思緒再一次拉回來的時候，衛成公已經把這一段想說的話都說完了。

衛成公瞄了他好幾眼，然後每次都會又迅速地離開目光。

他大概是很好奇葉茂為什麼神色會變得這麼古怪，自然，因為他不可能知道葉茂和許湘簾的關係。

葉茂已經鎮定了許多。

他接下來詢問了有關衛國和晉國之間的一切有聯繫的動作。

因為在現在，無論是四處得到的消息，還是天機所獲得的情報還有其他的什麼，都代表了那一位「神女」和晉國的關係非常密切，所以要想得知更多有關葉霜雪的事情，他便想要更多的了解晉國——哪怕僅僅是從衛成公的角度所看到的晉國，也是好的。

於是衛成公便承認了反周同盟的起源便是晉國，還有葉霜雪在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的確，她應該明白，要想對抗我，僅僅依靠她自己是不行的，僅僅依靠晉國也是不行的了，最好就是糾結更多的國家、牽扯進更多的人物來……」葉茂一邊踱著步，一邊喃喃自語着。

「但是她們又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在我看來，把許湘簾留在我的身邊，做一個間諜，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吹吹枕邊風……呸，用用美人計什麼的，誤導、陷害我，似乎威力更大，為什麼會忽然離開我，然後她們匯合一處，難道是因為女性的本能，在緊張之下，就想要互相尋求安慰、謀求合力，從而戰略錯誤了？」

他想啊想，就是想不明白，他不清楚到底是對手故意放的煙霧彈，比較狡詐，還是稍許的愚蠢，才會做事情不明覺厲。

衛成公聽着他的話，雖然對方的聲音輕微，但是還是隱約聽見了一些字眼，於是暗暗心驚，因為他從中嗅到了很多隱秘的味道，似乎大王和那名少女，或者是少女背後的其他人有着很特殊的關係、有着更深層次的內涵。

他是越聽越糊塗了，於是便只好耷拉着腦袋，開始裝糊塗，也不怎麼去注意了。

事實上，因為又跪的太久，他的確是很累了，耷拉着腦袋，可以緩解一下壓力。

在一段時間之後，葉茂才停止住了那樣的狀態，不過很顯然，他的心中並沒能夠解決這些問題，而是對一切覺得很模糊。

衛成公不敢再說話，而且同時在費心儘力想着，自己到底還能夠說一些什麼。

「繼續講講反周同盟的事情吧。」葉茂的神色變得自然、自信，彷彿之前的那些狀態不曾有過。

也是，他也是一個普通人，自然會有除了自信之外的疑慮、迷茫的時刻，這並不可恥，思考和警惕是必須要的，重要的是在這之後繼續回歸自信與自律。

之前，都有過葉茂的「提醒」，於是衛成公便可以娓娓道來，但是現如今，之前經歷了那麼多，腦中的思緒已經亂了，衛成公便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說起來。

好在，葉茂在圍着他踱步轉了一圈之後，又道：「就說說那些參加反周同盟的人的表現吧，雖然我這裏知道一些，但是想來並不會有你知道得那麼詳細。」

衛成公的嘴咧了咧，感覺自己跪得很是勞累，不過相比起見到葉茂之前，對自己所得結局的猜想，此刻已經算是好得多了。

沒有大鼎，沒有沸騰的水，沒有烹殺。

最起碼暫時是如此。

「秦國來的是蹇叔……」

「晉國沒有別人，就是那一名少女……」

「鄭國是楊孫大夫……」

……

衛成公說得有些緩慢，還顯得沉重，算不上是侃侃而談和娓娓道來，但是他盡量說得很詳細。

葉茂大多數時間都在聽着，偶爾會打斷他，提一些問題，然後讓對方繼續。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去，對於反周同盟的事情，他有了新的了解。

雖然鄭國等國家是向著自己的，楊孫等人幾乎類似於間諜的性質去參加反周同盟，不過每個人所站的角度不一樣，看到的東西自然也會是不一樣的。相比之下，衛成公的地位更高，也和「反周」的立場站得更近、和晉國綁得更緊，和那所謂神女也是顯得更像「自己人」一些。

多探查一些「情報」、從各種人身上獲得信息，可以得到更多的有利的「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