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逃跑的兩位主公
宮裏面看起來好像還是一片祥和。
但是祥和得過頭了，便很明顯是一種假象。
然而卻很難有多少人可以發現這一點。
那種祥和，正是因為陳共公和蔡庄侯不想給四面八方造成慌亂。
對於周軍的攻擊，除了那合起來兩萬多的大軍，其他的，沒有別人知道，就是那現在聽從命令趕緊到城牆四處組織起防禦的守軍也不知道。
還在集市上買東西的百姓們不知道、宮女舞姬們不知道、在宮殿裏四處巡邏的侍衛們也不知道……
他們當然更不會知道陳共公和蔡庄侯就要拋棄他們，自己跑路了。
車馬早就已經準備好，那是在之前，為了以防萬一，才準備的，現在卻是真正派上了用場。
陳共公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儘管這種佩服之中，更多的是苦澀。
「主公，一切都準備好了，快走吧。」那名最最親近的內侍走過來，恭恭敬敬地說道。
陳共公看了蔡庄侯一眼，對方對着他點了點頭。
離開的時候到了，兩位國君看起來有些蔫蔫的。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自以為計劃了許久許久、從中可以獲得最大的好處，到最後卻一敗塗地，還搭上了陳國的都城。
「我們還會回來的，」蔡庄侯安慰他道：「現在暫時陳國其他的地方還不知道這裏的情況，等到我們逃出了這裏，你可以馬上號令整個陳國的力量去截擊他，龍小那個豎子現如今損失慘重，我回到蔡國之後，也會匯聚起全部的力量，並且根據約定，徐國和曹國的軍隊已經靠近這裏以作為策應，而今求援信息也傳遞了出去，他們很快就會過來支援的，說不定在國都被攻下之前，就可以擊敗這些殘餘的周軍。」
他說了太多太多的話，陳共公的心情好受了不少，的確，雖然他的主力、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精銳經此一役幾乎損失殆盡，陳國國都眼看就要不保了，但是只要他陳共公能夠逃脫，那麼陳國其他的地方還會遵從自己的號令，蔡國也可以匯聚殘餘的力量，消滅龍小，最最可靠的是徐國、曹國的軍隊合起來約有一萬多人秘密隱藏在陳國境內準備策應，求助信息已經傳遞了出去，相信很快就會攻擊過來。
龍小看起來是沒有絲毫的退路，而他們，只要不被抓到或者殺死，退路還是太多太多了。
葉茂的力量受到限制，閃電戰開始凝滯，他的觸手會變得越來越艱難，反周的勢力越來越強大，他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那一頭雄獅倒下之後，他們會獲得很可觀的一些肉。
想到這裏的時候，他們已經坐到了車駕之內。
兩個人，同一輛馬車，還有周圍的忠心耿耿的騎着馬的十幾名侍衛。
兩個人顯得有些尷尬。
「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準備得不太充分，就難為一下你了。」陳共公對着蔡庄侯說道。
他的爵位比起蔡庄侯更高，儘管因為這一次的行動，兩個人走得很近，再加上這終究是借用了對方的力量，蔡庄侯連忙擺擺手：「話不多說了，你已經做得足夠好，我們趕緊出發吧。」
出發才是正道唉。
馬車從隱秘的地方快速行駛，期間，不斷有宮人望見，有些不明覺厲，他們都看得出來馬車裏會是重要人物，卻誰也不會猜到是他們的主公拋棄他們自己逃跑了。
馬車平治出宮殿，來到了街道上，一路上，侍衛們威懾著人們給他們讓道。
陳共公看見，此時此刻，街道上已經開始有些亂了起來。
人們隱約得知了要有敵人攻打城池的消息，卻迷迷糊糊的，並不真切。
到底是哪些敵人、為什麼忽然有了敵人接近、有多少敵人……這些，他們完全不知道。
所以他們大多數人沒有往家裏跑，也沒有往城外逃，就是在大街上跑着、互相探聽消息，最終卻依舊是一頭霧水。
如果陳共公再能夠更加洞悉一點，說不定會從這些迷茫的陳國人身上看到他們並沒有要同最近幾年大家都很敬重的周天子干架的決心和信念，說不定還會選擇「自首」，但是這一切，他都沒有看到。
他就是因為那些人的慌亂而自己也有些慌亂，便不斷催促着快些逃離這座他生活了好多年的城市。
當來到城門處的時候，他已經隱約聽見了遠方的千軍萬馬的奔騰聲，他覺得那應該是周人殺過來了，卻並不知曉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
……
別說城內慌張的百姓們一頭霧水，就是城頭上守城的將士們也是一頭霧水。
剛開始，他們只是聽說緊急情況，敵人即將攻打城池，迅速防守準備。
他們有點兒不太明白，因為明知道在城外不遠處有着兩萬多的陳、蔡聯軍，這裏的守城最多只會是常規的巡視之類的，怎麼忽然之間變成了真的守城了，那兩萬多大軍呢？
還有從天子腳下過來的王師說是要到來了，那是最讓他們敬佩的存在，那支軍隊更不會是吃素的。
緊接着，他們還以為是敵人行蹤隱秘，繞過了那三支大軍，所以也是信心十足，心想只要堅持片刻，等到那三支援軍殺到，就叫所有來犯之敵有來無回！
再到之後，稍微清晰一點的消息傳遞過來，他們便有點兒緊張了——
城外的陳、蔡大軍大敗，已經潰退了，活着的人，大多數都逃向了遠方，只有幾百人得幸回到城中。
最終才真正得知敵軍就是大家翹首以盼的王師，這個時候，他們是徹底暈頭轉向了。
他們根本就不明就裏，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保家衛國的決心，因為在這之前，很多好奇的人都想先好好弄清楚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王師怎麼會和他們陳國打起來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王師主動攻擊，還是陳、蔡兩國的大軍作出了什麼動作？
就像龍小起初不明白為什麼一直以來的盟友會突然攻擊自己一樣，這些陳國人也是不明白昔日的盟友為什麼會先擊潰陳、蔡聯軍，隨後又不留情面翻臉無情地前來攻擊陳國的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