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一個女人的完滿（上）
城中。
四面八方，火光衝天。
暴亂髮生了。
葉茂回歸的消息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一樣，一石激起千層浪。
人們的沉默，很多時候只是忍耐，而不是說不會去做。
等到時機來臨的時候，他們就會去做了。
群眾當沒有外援的時候，總是會有些懦弱的，他們會不聲不響，任由你們的欺辱。但是如今城外全部都是外援，除了洛邑之外，其他的城邑全部都效忠葉茂了，他們感覺自己如果不去努力的話，就要被拋棄的感覺，憑什麼他們守着這麼一個破爛周天子，而其他人都得到了葉茂的光照？
四面八方都在動亂，人們手持着武器，同守城的列國軍隊作戰，雖然不可能像是真的軍隊一樣造成巨大的破壞力，可是叫那些人焦頭爛額，殺死了一批，還會在另外一處冒出另一批。
從前他們感覺洛邑人非常的好弄，無論他們做什麼，那些人都不說話，也不反抗——在葉茂被擊敗的時候。
但是現在他們的觀點卻變了，因為那幫人悍不畏死，四處「惹是生非」，就算是被殺了很多人，到處都有屍體的鮮血，也不能夠磨滅他們反抗的心理。
於是，在兩個時辰之後，他們的糧草被燒了，他們的軍械庫也被燒了……很多地方都被燒了。
不需要城外的軍隊過來攻擊，他們城中自己就已經大亂起來。
原本所謂的八千多人，就並不都是精壯的漢子、不是什麼精銳，這其中也有不少是不能夠參加戰鬥的，當下，這裏面還得有許多人被分出去撲滅火焰、追殺「暴徒」。
城中的兵力一時間捉襟見肘起來。
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夠預料到——這只是在崩潰和毀滅的前夕。
城外圍城的大軍已經開始靠近過來。
火把璀璨，連綿成一大片。
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和城內的火光遙相呼應。
守在城牆上的將士們看着城內的混亂、還有城外的大軍，一時間是膽戰心驚，根本就沒有了多大的鬥爭意志。
看起來，他們絕對沒有贏的可能。
他們的家鄉，在那遙遠的地方，在這裏，他們孤立無援，沒有親人、也沒有援軍來救助他們，所以就像是被拋棄了的人。
這樣子的話，又哪裏還有戰鬥下去的意義？
莫大夫站在城牆上，他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城內城外的不少情景。
裏外幾乎是遙相呼應，燈火連天。
他們這些各自為戰的軍隊，除了要同城外戰鬥力非凡的大軍交戰，還得同城內現在戰鬥力同樣非凡的「暴動」們交戰。
心累。
沒有體諒他們，城外的軍隊很快就接近了城池。
萬箭齊發、萬弩齊射，單單是最起初的遠程攻擊，就遮天蔽日，有着驚人的恐怖氣勢。
而城牆上的遠程武器反擊，看起來是如此可憐和寥寥無幾。
在兩個時辰的時間之後，非常可笑的是：最先殺上城頭的，竟然並不是城外攻城的大軍，而是裏面暴怒的民眾，他們也殺上了城頭。
短短的兩個時辰，從內到外，整座洛邑城被完全征服。
它又回到了葉茂的手中。
當然，除了王宮。
那裏也已經被包圍了。
進入城中的軍人之外，還有暴怒的民眾也在包圍的隊伍中。
列國的殘軍，大概還有七八百人，縮到了王宮之中，大概是準備作一下最後的抵抗。
但是看起來，這樣的抵抗並不會持續太久，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當此時，姬毛正從翻雲覆雨之中結束，摟着李家女雪白的肌膚，剛剛入睡。
他竟然並不知道外面正在發生的事情。
甚至都沒有人來提醒他。
的確，他在這王宮之中雖然貴為周天子，卻並沒有任何的親信，就光顧著享樂了，什麼都沒有培植，當葉茂歸來的時候，宮裏的人不是驚慌失措地自顧自，就是激動異常地去迎接。
於是就發生了這樣可笑又古怪的圖景——
外面昭示着他的統治的崩潰與終結，而他摟着香噴噴的美人兒，美夢連連。
一直到喧鬧聲和廝殺聲接近了他的寢殿。
然後就連廝殺聲都結束了。
不過喧鬧依舊在持續，就像是山呼海擁：
「殺姬毛！」
「殺姬毛！」
「殺姬毛！」
……
這三個字，在洛邑民眾們的口中呼喊、在攻入城中的將士們口中呼喊。
這個想法，不知道忍耐了多久多久，在今天，他們無法再繼續忍耐下去了。
一切都結束了，因為他們終將會做到這三個字。
姬毛這個時候才被一陣心悸給驚醒，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李家女正用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自己。
那雙眸子很美麗，他也非常喜歡這其中的光彩。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今天的這個時候，他就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不過看着對方這嬌柔的樣子，他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同時將思緒放到了外面。
「怎麼回事？想死嗎？」他呵斥道。
並沒有宮內的下人回應他。
回應他的是被踹開的門。
衝進來一位雲鬢散亂的美婦，她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還有着幾分恨鐵不成鋼，怒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玩這個女人！」
「母……母親……母后，究竟是怎麼回事？外面難道真的……」一看正是自己的母親，姬毛的氣焰更加減弱了下去，同時忍不住顫聲問道。
婦人此時此刻也是心亂如麻，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便有些恨恨的說道：「姓光的誤我，早知今日，當初我們就不應該相信他。」
「還有姬鄭！」她的聲音抬高，「這個混蛋，居然沒有死，而且還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這太后的位子還沒坐夠呢！」
她說出這樣一些話來，似乎並沒有多少的痛心疾首，更多的只是不甘心，好像是好日子還沒有享受夠而已。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不過也沒有多少時間讓她去惱怒了，敵人已經近在眼前，刻不容緩。
「他們就快要到了，我們趕緊先離開這裏！」婦人拉住姬毛，就要把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