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矢（3）
「大王待我真心，那麼我就還給他忠心，這也是一場交易。」那人打斷他的話。
樓同皺了皺眉頭，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
「說出指使你的人，給你一個痛快。」雖然面無表情，聲音也是很淡漠，但是可以聽的出來那已經是催促了。
「你真的自信一定能夠殺死我？」樓同忽然露出一口白牙來，笑得是那樣滲人。
來人皺了皺眉頭，同時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席捲身心，那種感覺令他下定決心發動了攻擊。
「咻！」
弩矢橫空，頭部直接對準了樓同的眼窩。
這一點和來人之前的決定完全違背，但是對危險的天生感覺讓他還是覺得應該立刻殺死樓同，而不應該有任何的猶豫。
然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樓同的動作分明比他晚，但是卻實在是比他快。
就在弩矢射中對方的眼窩之前，樓同的弩機已經指定了方向，同時發射。
在距離樓同一丈的時候，來人射出來的弩矢和樓同射出來的弩矢相撞、彈開、抵消。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如此速度、如此準確度，堪稱是完美。
這樣的人卻不能為國效力，實在是太可惜了。在這一刻，來人心中嘆息了一聲。
但是他現在沒有時間多想這些，因為樓同的實力實在是太令他感覺到意外了，危險的感覺繼續加深。
當此時，他的第二支弩矢也已經趕到，可是樓同的第二支弩矢和他的速度一樣快。
兩支弩矢又是相撞、抵消，與此同時，樓同的身形已經就地一滾，躲到了樹榦後面可以阻擋弩矢的地方。
第三支弩矢越過樓同的殘影，射中了地面，而第四支則是射中了樹榦。
而樓同的手在第四支弩矢落定的時候，才把弩機伸出來，射出了一桿。
來人身子一側，避開了這枚弩矢。
但是緊接着的只相隔半秒的下一枚卻是讓他的肩頭竄出一朵血花來。
他的神色完全沒有變化，沖着伸出來的手臂扣動弩機。
但是那隻手縮了回去，弩矢射空。
儘管如此，他的表情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似乎即使是再嚴峻的局面，都不能夠擾動他的心神。
但是他的弩矢只剩下五支，而樓同很難搞。
靜，一片靜，雙方都一動不動，就看誰最先沉不住氣移動腳步。
這是一段很難熬的過程。
遠處有一行甲士經過，來到封禁的圈子處，應該是將今天發生的大事情告知外圍的人知曉。
外圍頓時就警惕起來，進行了最最嚴重的戒嚴，想必這一片場地即將成為樓同的絕域，大搜尋必然會發生，時間一長，他將避無可避。
樓同等不起，但是他不能夠作賭注，現在比的就是雙方的心理素質。
時間一直在流淌，外圍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多，看起來匯聚的人馬變多了。
樓同終於無法容忍下去，作出了動作。
他離開樹榦的掩護，滾了出來。
同時「嗖嗖」射出兩支弩矢，那兩支弩矢的準確度是如此之高，簡直難以置信他是怎麼做到的。
只能說對於殺人的藝術，他是天才，即使是一種跨時代的新式武器，到了他的手裏都能夠出神入化。
腳步朝着一邊一撤，來人避開了那兩支弩矢，同時射出一支來。
但是樓同翻滾過去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弩矢還是沒能夠射中。
轉眼之間，他已經避到了另外一棵樹的地方，避開了又一支弩矢。
此時來人弩機裏面只剩下三支。
樓同繞過那棵樹榦，身形再次出現。
兩人幾乎同時發出一聲悶哼，紛紛中了對方的弩矢，身體也是往後而去。
但是在這一段時間之內，他們還能夠再次發出一支來，卻因為受力的緣故，准心不穩，都沒有射中。
樓同躲到第三根樹榦之後，咬了咬牙，又吐出一口氣來。
「我猜想，你其實現在還是很想要勸我把指使我的人說出來吧？」他終於又開口說話了，「你肯定還想說我現在還能蹦躂，但是這終究只是徒勞，因為你的人會越來越近，到時候我必死無疑，可能還會死得很痛苦。」
雖然知道樓同看不到自己的動作，但是來人還是點了點頭。
「哼！」
樓同忽然發出一聲冷笑，側身閃出來，一邊射出一支弩矢，一邊說道：「我知道，許多人都看不起我，覺得我是那樣的人，不過殺手也是有尊嚴的！」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聲慘叫，因為他又中了一支弩矢。
而對面的那名漢子，也終於是坐到了地上，捂著腰部，臉色變得很是蒼白。
這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戰鬥。
樓同的腦中再次浮現出那個白髮蒼蒼但是顯得高高在上的老人來。
他坐看雲起雲涌，經歷了多少的時光，諸國的國君換了一位又一位，但是唯有他，一直都坐在那個位置上。
他背對着樓同，倚著欄桿，站得很高、望得很遠。
也不是尊敬，就是覺得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老人，他總不至於會出賣對方。
對面的漢子一隻手捂著鮮血直流的傷口，另一隻手端著弩機，對準了他的頭顱。
很久很久。
「為什麼不發射？」樓同看着他，像是要看穿他的靈魂。
隨後他詭異地一笑：「哦，我懂了，你這是沒有弩矢了吧！」
那人並沒有回答，只是目光依然就這樣淡漠地看着他，不知道是默認了，還是壓根就不想理睬他。
「那樣我就放心了。」樓同笑道。
他對準對方扣動了弩機。
對方站起來了，那個動作很快。
對方也朝着左側閃避了，動作更快。
兩支弩矢全部射空。
於是在最後一刻，對方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並且將手握住了他連弩的某一處。
弩矢沒能夠繼續射出，因為樓同感覺弩機卡住了。
他愣住了。
「看起來，你很會用這個武器，」對方緩緩開口，聲音幾乎不帶任何的感情，「但是你卻只知道用它來殺人，卻沒有徹底了解過它。」
「比如說，只要被人接近，控制住這個地方，它就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