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聯姻（5）
在許老爺的面前，羅二公子依舊是微笑着，神態舉止泰然自若，一舉一動都得體大方。
他決口沒有提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即使是對方旁敲側擊想要試探他和許湘簾「偶然邂逅」的結果，他也是故意繞開，讓對方雖然鬱悶卻一無所知。
許老爺滿心狐疑，不知道結果到底如何、這一對年輕人之間又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沒有再多說再多的話，羅二公子告辭離開了，卻將帶來的禮品留下了。
只是誰也沒有看到，離開的時候，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來。
沒有多久之後，如蒙大赦的穎娃便來到了堂屋，見到了她的老爺。
「怎麼樣？」許老爺盯着她問道。
穎娃看起來有點慌張也有點竊喜，這樣的表情，即使是老於世故的許老爺也是看不懂。
「小姐……小姐似乎很生氣……」穎娃喘著粗氣回答道。
「很生氣？」許老爺眉頭一皺，似乎是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羅二公子的綜合條件，不論是作為父母的他們，還是針對年輕女子，都是極具殺傷力的，這從羅府被踏破門檻便可以看得出來，原本許家根本就不敢去自取其辱，因為雙方的家族還是有一定差距，可是沒有想到羅家主動表達了這個意思，在剛才羅二公子雖然並沒有表示滿意，但是也足以看得出來沒有拒絕，在他想來，應該希望是巨大的。
「她怎麼個生氣法子？」他又繼續問道。
「小姐說我帶着外人亂闖，來到待字閨中的女子所住的地方，居心叵測……」穎娃露出一臉委屈的樣子，不管怎麼說作為下人，她都是依照吩咐執行，所以說無論如何她都是無辜的。
聽着她的話，許老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不覺得聰慧如許湘簾，會看不懂羅二公子出現在那裏的意味，但是許湘簾居然這麼做，便是不對頭了。
「那麼……她是有看不上羅二公子的意思？」他的臉色鐵青，原本對大女兒的寵愛漸漸轉變成了憤恨——挑挑揀揀是可以有的，但是要求高到就連羅二公子這麼優秀的人都看不上，簡直就是離譜了。
穎娃仔細地想了想。
最後她又搖搖頭，很確定地道：「也沒有這個意思，大小姐冰雪聰明，所以我們都看不懂她的想法。」
許老爺陷入了思索之中。
不接受，也不拒絕……
這在公元世紀之後，是大多數女性的慣用，因為她們都需要考量很多的因素，根本不可能僅僅憑藉一面之緣便衝動地定下終身。
而在古代，能夠有一面之緣便是幸運了，對於許老爺等人的理念而言，對就是對，不對就是不對，沒有什麼「接觸接觸」、「考量考量」的，婆婆媽媽的做什麼，只要覺得還可以，就可以註定一輩子了。
末了，他冷冷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雖然她是千金大小姐，但是我們許家也給了她足夠的選擇，先看看羅府那邊的看法，只要羅府有明確的意向，那麼這件事情我們兩家就可以敲定了。」
穎娃聽着這些話，心裏面略略吃了一驚，不過那種神情一閃而逝，便抿緊了唇，作為老爺信任的婢女，她只需要聽着就行了，不應該說的，就不必說。
……
……
許湘簾知道自己不能夠坐以待斃。
如果她繼續就在這裏每天晒晒太陽、研究古籍、偶爾為人類造福的話，很快她便會被逼着嫁人了，到時候她的一生都完了。
現在，她無心再去多想有關葉茂的事情，她決定在別人有發動「攻擊」的意向之時，便也果斷出擊。
她的母親窈窕的身影從長廊的那一頭款款出現——這個時代的母親。
雖然已經四十多了，不過作為一名貴婦人，她風韻猶存，依舊風姿綽約，可見少女時代必定是美貌非凡。
她笑眯眯地來到許湘簾的身前，帶着那種不可言說的神情看着自己那被視作為驕傲的大女兒。
許湘簾被她看得一陣寒顫。
她知道母親過來究竟是為的什麼事情。
「怎麼樣啊？」母親湊近過去，緩緩彎下柳腰，端詳着她的俏臉，最後伸出手來，捏了捏她的臉頰，問道。
許湘簾的臉色並不好看，只是兀自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反問道：「什麼怎麼樣啊？」
她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夠明說，如果她說叫父母不要這麼逼迫，或者是給她點時間認識認識羅二公子，那麼就一切都完了，在這個時代根本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所以她便只能夠裝傻。
母親直起腰，瞪了她一眼，只是那種「瞪」，卻是隱約有些曖昧。
「不要裝了，」她說道，「我們給了機會讓你和羅二公子見了一面了，你這麼挑剔，雖說的確有些男子也並不合適，但是羅二公子這樣才貌俱佳的男子，實在是天賜良緣，想必你……」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看着許湘簾的眼神，曖昧更深了。
許湘簾的紅唇動了動，卻是一時之間並沒有能夠說出話來。
叫她怎麼說？
是羅二公子不好，她和他是不可能的？
是羅二公子挺好的，不過就這麼直接想要我同他是這麼一個關係，太突然了？
或者是自己的心裏面有人了，雖然還到不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是「認識」得比羅二公子更早、情感上也不是暫時的只有一面之緣的羅二公子可以比的？
不得不說，雖然羅二公子風度翩翩、面如皎月，是絕對的一個可遇不可求的良人，但是身為未來人並且還準備隨時隨地回去，這便叫許湘簾對這樁姻緣望而卻步了。
「母親，我承認，羅二公子就這麼一看過去，真的很好很好，但是……」最終，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許湘簾還是決定和母親攤牌，「我知道只要我一點頭，便會得到一樁無數人艷羨的姻緣，可我卻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他優秀是客觀的事情，但是一樁姻緣的成功卻是我主觀的意願，並不是說因為某一個人優秀我就一定要嫁給他，這個論斷很霸道、很沒有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