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九章：南下第一戰（五）

薛城.第22集團軍總司令部！

儘管已經是入夜了，但是整個司令部依舊是燈火通明。

「啪！」

突如其來的暴響，令司令部里的一干高級軍官都嚇了一跳。

還沒等眾人喘過氣來，就聽總司令孫震大聲吼道：「龜兒子的湯恩伯，欺負老子是雜牌軍，竟然見死不救，王八蛋！」

聽到這話，司令部里所有川軍將領都是一陣憋氣。

就在不久前，所部在接到藤縣守軍的求援電報之後，孫震總司令急忙與增援滕縣的友軍湯恩伯軍團的先頭部隊王仲廉軍長聯繫，請求火速增援。

但王仲廉以須等軍團到齊才能北上為由，按兵臨城不動，擺明了是要見死不救啊。

「總司令，中央軍擺明了是要看我們的笑話，122師那邊可等不了太久啊！」副總司令李佳玉沉聲說道。

「嗯，日軍的迂迴部隊已經距離藤縣不遠了，如果沒有有力的增援部隊的話，藤縣真的是危矣！」

「總司令，要不我們讓122師撤吧，不然的話我們這幾千弟兄可能就全完了！」有軍官建議道。

「啪！」

只見孫震猛一拍桌子，大聲吼道：「不能撤，絕對不能撤！」

接着就聽孫總司令沉聲說道：「藤縣的重要性你們應該都明白，我們要是撤了，徐州方向的德公就被動了，我們川軍不能陷德公於不義啊！」

李佳玉當即說道：「總司令說的對，德公可是我們川軍的大恩人，咱不能恩將仇報啊！」

聽到這話，其他川軍軍官也都表態道：「撤個鎚子，不能撤！」

「就是戰到最後一兵一卒，咱也要和小鬼子拼下去！」

「對，死守藤縣......」

聽着眾軍官堅定的聲音，孫震知道，這些人不是不怕死，而是要為川軍爭口氣。

這半年來，他們川軍可以說是受盡了白眼，受夠了窩囊氣！

幾個月前，在四川省主/席劉湘的一聲令下，10萬川軍腳穿草鞋，身穿單衣地邁出川外。

很快，他們便進入北國的嚴冬之中。

川軍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還沒上戰場，卻首先碰到了大自然的考驗。

寒冷、飢餓中，沒有人抱怨，沒有人喊苦。

誰要是嚷着要回四川，便立刻會招來無數雙白眼，一大堆奚落：沒出息的東西，滾回去吧，別給四川人丟臉。

10萬川軍在晉綏軍和中央軍的潰潮中逆流而上，來到了山西抗日前線。大自然的嚴酷沒能折服這些精明矮小的四川漢子，但世間人心卻使他們寒透了心。

川軍出川，比不上蔣的驕子中央軍，又是卡車，又是人力地運送軍需物品。他們的軍需補給都得自己就地解決，槍械彈藥的更換、補充更無人問津。

10萬大軍得首先給自己找口飯吃，找件衣穿。

當面對天之驕子中央軍和地方土皇帝晉綏軍那一雙雙鄙夷的目光，他們覺得自己像是個乞丐，在遭著冷眼向面前的富翁伸手乞討，這令自我為王數十年的川軍忍無可忍。

川軍終於被激怒了，只要能弄到糧食、衣物，他們便顧不得那麼許多戒律，連買帶搶。

潰退時，遇到軍械庫也砸開大鎖，擅自補給。

一時間，山西是連潰敗帶自擾，烏煙瘴氣。

這樣一來，二戰區司令長官，山西真正的土皇帝閻錫山急了眼了。

一個電話打到武漢軍委會，控告川軍抗日不足，擾民有餘，簡直是一群土匪。請軍委會令川軍立刻走人，二戰區養活不起。

武昌，國民黨統帥部最高軍事會議上，蔣委員長聞報脖子上青筋直跳，呼呼地喘著粗氣。

想當初劉湘幾次請纓抗戰，要求出川，又是發誓，又是保證。可今天仗沒怎麼的打，狀倒先告來了。

以他的本意，他真想好好收拾收拾這支地方雜牌。可眼下國民黨軍新敗於京、滬，正值用人之際，川軍這麼大股力量不用確實不妥。

再說讓他們繼續回川稱王稱霸，那更不能容忍。思前想後，蔣決定將川軍調往一戰區。

結果令人沒有想到的是，一戰區的司令長官程潛一聽是川軍，就像是遇到洪水猛獸一般，不待傳達命令的軍官說完，就在電話里一口回絕了。

這事兒傳出來之後，可着實讓川軍兄弟感到萬分的憋屈。

好在就在這個時候，第五戰區的李長官主動接納了他們，讓他們川軍有了一個落腳之地。

所以說，在這件事情上，李長官對川軍是有知遇之恩的。

「總司令，既然決定死守藤縣，那就想想辦法吧，要是沒有援兵，藤縣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藤縣現在還有多少人？」

「總司令，根據王代理軍長下午發來的電報顯示，城內各部隊僅三千餘人，其中有滕縣警察和保安隊四、五百人，其中能參戰的不到兩千人，絕對難以抵禦裝備齊全的日軍。」李佳玉沉聲道。

「那王銘章沒說能堅持多長時間？」孫震再次問道。

「最多一天的時間！」

孫震沉默了，想了想說道：「我們這邊還能集結多少人？」

「沒人了，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是把我們集團軍司令部的特務營派過去了！」李佳玉道。

「不行，特務營是拱衛總司令部的部隊，派往藤縣，總部的安全誰來保證！！！」

這時，孫總司令突然說道：「顧不了這麼多了，讓特務營除留下一個手槍連作警衛外，其他3個步兵連立即趕往藤縣！」

「總司令...」

「不要再說了，告訴劉止戎營長，讓他們乘火車馳援滕縣城，入夜後必須到達到達戰場，不然軍法處置。」

「是！」

就在這時，司令部的報務員突然起身說道：「報告長官，藤縣急電！」

「念！」

「總司令孫，副總司令李、陳：日軍迂迴部隊已經抵達藤縣城外，並對我軍陣地展開猛烈進攻，該部動用了大炮坦克等重武器，我部損失慘重，急需增援......」

報務員話音剛落，就聽孫震沉聲說道：「立即給122師發報，就說蔣委員長和李長官要我們川軍死守滕縣城，等待湯恩伯軍團解圍。湯部先頭部隊已達臨城，我當催其趕緊北上，你要確保滕縣城以待援軍。你把指揮部搬進城內指揮守城，兵力不夠可把城外所有的第四十一軍部隊調進縣城，防守待援。」

「另總司令部特務營主力一部已經在前往藤縣的途中了，入夜後當抵達前沿陣地，可解燃眉之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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