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希望變絕望（二章合一）

包圍圈裏面，石田大佐趴在距離包圍圈不到兩百米的一道掩體後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包圍圈上的救國軍，等待最後攻擊時刻的到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在身後響起，然後就聽到麾下一個大隊長很緊張報告。

「長官，部隊已經準備好了。仰攻部隊，傷員，突圍部隊，全部運動到位，隨時可以發動進攻。」

石田大佐也在這一刻長吁一口氣，看了一下手錶后命令:「還有三分鐘，通知仰攻部隊做好戰鬥準備，時間一到立刻發動攻擊，能打多猛就打多猛，一定要讓救國軍覺得我們要從北邊突圍。」

「仰攻十分鐘后我們開始突圍，爭取一次突擊殺出救國軍包圍圈！」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石田大佐剛剛舒緩下來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回頭的頻率也開始增加。

仰攻部隊就在他身後，只要接下來的仰攻打好了，把救國軍注意力吸引過去，主力部隊肯定能成功突圍。

所以接下來的仰攻是部隊能否殺出救國軍包圍圈的關鍵，由不得他不緊張。

隔仰攻時間還有最後一分鐘時，石田大佐緊張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生怕救國軍在最後關頭出么蛾子，影響到接下來的突圍。

有一句話叫怕什麼偏偏來什麼。

仰攻部隊蓄勢待發，馬上就要發動最後攻擊時，「咻咻咻……嗚嗚嗚……」的破空尖嘯聲猛然在戰場上空響起。

包圍圈裏的部隊只剩兩門迫擊炮，而且自己並沒有下達開炮命令，所以天上正在飛行的炮彈肯定來自救國軍。

石田大佐臉色瞬間變白，露出一副絕望表情。

自己反應已經夠快了，一做出突圍決定就催促部下開始做準備，為的就是趕在救國軍發動總攻之前突圍，不給救國軍用炮火大量殺傷自己兵力的機會。

萬萬沒想到自己緊趕慢趕還是拖到救國軍後面。

「轟隆隆……」一顆炮彈正好砸在石田大佐附近，兩個警衛一左一右保護在他旁邊，用身體擋住了紛飛的破片，避免聯隊長受傷，但劇烈的爆炸仍然震得他耳朵嗡嗡直響，頭暈目眩，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隔彈著點近一點兒的其他鬼子就沒那麼好運。

這是一顆野炮炮彈，有效殺傷半徑超過十米，要是呆在彈著點五米範圍內，就算沒被破片炸死也會被強大的衝擊波給震死和震傷。

因為石田大佐呆在這裏，導致周圍聚集了大量警衛，人員密度非常高，所以這一顆炮彈就報銷了近十個鬼子。

但並不是所有炮彈都有這麼好運，鬼子已經做好突圍準備，全部集中在包圍圈附近，那些砸在包圍圈中心的炮彈只能聽個響，沒有炸死炸傷一個鬼子。

但救國軍一輪炮擊打過來的炮彈太多。

炮兵營直接指揮的二三十門山野炮和重炮，各守備隊直接指揮的幾十門迫擊炮，主力一二營剛剛繳獲的近二十門山野炮和重炮，各種口徑的火炮加起來超過八十門。

僅一輪炮火覆蓋就把鬼子環形陣地炸得炮火連天，硝煙瀰漫。

要是把所有戰果全部平均下去，一顆炮彈至少幹掉兩個鬼子……

石田大佐從眩暈中反應過來時，抬頭就看到不遠處幾個部下被炸飛的畫面，再看一眼聚集在身邊的部下就急着命令:「救國軍的炮火太猛烈了，所有部隊都暫停進攻，先分散躲避炮火，減輕損失，然後再想辦法突圍！」

說完他就在警衛保護下往後面轉移，直到這時他才有機會觀察整個陣地的情況，看完后臉上的絕望表情比剛才更濃了。

目光所及到處都是飛濺的火光，從地面騰空而起的火球。

雖然現在是深夜，陣地仍然被火光照得通明。

好多部下在爆炸中被炸飛，或者躺在地上再沒有起來。

石田大佐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但卻沒有任何破局辦法。

救國軍的炮火太猛，自己僅剩兩門迫擊炮，完全不是對手，只能呆在陣地上被動挨炸。

當然，石田大佐也可以選擇繼續突圍，頂着頭頂從天而降的炮彈雨朝救國軍包圍圈發動攻擊。

可一旦自己這麼做了，救國軍炮兵部隊正在進行的盲目射擊就會變成精確打擊。部隊進攻時士兵都站在地面，大半個身子暴露在炮火中，部隊損失肯定會大得多。

石田大佐躲在一個彈坑內，感覺度日如年，每一秒都是煎熬。

十分鐘后，從天而降的炮彈雨終於停下來，耳邊的炮聲也開始變弱，但石田大佐緊繃的心並沒有舒緩下來。

剛才的炮火覆蓋肯定給部隊造成很大損失，萬一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剩下的兵力肯定沒把握殺出救國軍包圍圈。

所以救國軍的炮火攻擊剛剛變緩，他就命令部下去統計損失。

就在他一臉焦急等待結果時，幾百米外的救國軍包圍圈竟然傳出非常密集的重機槍掃射聲。

無數救國軍士兵從包圍圈跳出來，端著槍，抱着輕機槍，嗷嗷叫着朝環形陣地殺過來，速度飛快。

石田大佐立刻組織殘部突圍的美夢再次被擊碎，眼神中透著絕望，看着戰場一臉焦急命令:「外圍部隊就地建立防線，不惜一切代價擋住進攻部隊！」

「其他人馬上向我靠攏，現在還有最後一個突圍機會！」

「如果我們放開一兩條防線，把阻擊戰打成一場亂戰，救國軍的包圍圈肯定會出現漏洞，我們趁機突圍，一定可以殺出去。立刻聯繫周圍所有可以聯繫到的部隊，馬上向我靠攏，咱們一有機會就突圍，不能再耽誤了！」

「哈衣！」呆在石田大佐身邊的幾個部下馬上領命，然後就四散而去，集結周圍被炮火炸散的士兵。

不到十分鐘就集結了五六百人，這些後續趕過來的士兵也給石田大佐帶來一個非常絕望的壞消息。

剛才的炮火覆蓋太猛了，部隊損失比想像中的要打。

減掉正在阻擊救國軍進攻部隊的輕重傷員，還能正常行動的士兵全都跑了過來，剩下一千多人幾乎都死在剛才的炮火覆蓋中。

石田大佐非常心痛，但此刻的他更想保住自己小命。

聽到交火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果斷命令:「通知南邊的防禦部隊，讓他們邊打邊退，讓救國軍覺得他們被擊潰了，不顧一切追殺他們。這樣他們的包圍圈就會變得參吃不齊，到處是漏洞！」

戰場上面，隨着槍炮聲越來越密，以傷員為主的小鬼子防禦部隊漸漸開始招架不住。

特別是防守南邊兒的小鬼子，已經出現潰敗的跡象。

一營營長何峰親自抱着一挺歪把子朝鬼子阻擊陣地摟火。

「噠噠噠……」頂在肩膀上的輕機槍發出清脆的掃射聲，子彈從傷口噴射出去的瞬間，炙熱的子彈了一起被推出槍膛，砸在腳邊。

幹掉剛剛被他盯上的小鬼子后，堆在腳邊的子彈殼已經不低於五十顆。

但何峰並沒有關注這些東西，眼睛一直盯着戰場看，槍聲一停就開始尋找下一個射擊目標。

還在繼續搜尋的時候，副營長突然提醒:「老何，阻擊我們的小鬼子好像在撤退！」

何峰眼睛一亮，趕緊擴大自己的觀察範圍。

一看還真是:在一營的進攻下，鬼子雖然在前面修了一條臨時防線，但卻被一營用火力壓得死死的，只能被動挨打。

隨着部隊的傷亡越來越大，他們要麼往後撤退，收縮防禦，要麼死守到底。

前面的小鬼子顯然選擇了第一條路，通過收縮防禦來彌補自己越來越不足的兵力。

副營長越看越激動，馬上提議:「營長，既然前面的小鬼子要跑路，咱們要不要趁機衝上去，痛打落水狗，搞不好還能第一個殺進小鬼子環形陣地。要是運氣再好一點兒的話，說不定還能撞上小鬼子聯隊長。」

聽完副營長分析，何峰非常心動。

這件事如果放到一年前，以他衝動的性格肯定會第一個殺出進攻陣地，緊緊咬在鬼子屁股後面痛打落水狗。

但吃過兩次衝動的大虧后，何峰慢慢變得冷靜下來。

就在他快要被副營長說動的時，團長的命令突然浮現在腦子裏，然後就對副營長否定道。

「不能貿然出擊，搞不好小鬼子現在的撤退行動就是一個吸引我們上當的誘餌。」

「命令部隊向前推進五十米，跟其他方向的進攻部隊一起向前突擊，穩紮穩打，一點點壓縮小鬼子的生存空間。」

「等我們把剩下的鬼子壓縮到一起后，不用步兵進攻，直接一通炮彈就能把他們全部炸進地獄！」

石田大佐帶着部隊潛伏在戰場上等機會。

防守南邊陣地的部隊一撤，他的目光就被吸引過去。

只要救國軍緊緊咬在撤退部隊身後，一直向前突擊，南邊的進攻部隊和東西兩個方向的進攻部隊就會拉開距離，三支部隊的結合處自然會出現漏洞，自己的突圍機會就有了。

「長官，南邊的救國軍開始進攻了！」大隊長一臉期待提醒。

因為心情太緊張，說話的時候，嘴巴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救國軍上當了，讓大家做好突圍準備，包圍圈上的缺口一出現我們就沖，突擊速度一定要快，必須在救國軍做出反應之前殺出包圍圈！」

說完后，石田大佐也一臉緊張看着三支部隊的結合部。

「長官，機會來了！」大隊長突然叫道。

一營向前突擊快五十米時，一營和其他方向的進攻部隊慢慢拉開距離。

但現在的間距還非常小，只有一二十米，救國軍很容易就能堵住。

只要這個缺口擴大到五十米，部隊就能快速穿插，趁救國軍堵住缺口之前衝出包圍圈。

石田大佐似乎已經看到衝出包圍圈的希望，嘴角微微上揚，嚴肅的臉上難得閃出一抹笑容。

可就在這時，向前沖了五十米的救國軍竟然停了，結合部的缺口一直保持二十多米的寬度。

隨着東西兩個方向的救國軍也開始向前突擊，結合部好不容易出現的缺口竟然越變越小。

「怎麼回事，救國軍為什麼不繼續往前進攻了！」石田大佐一臉不可思議叫道。

要知道，南邊的阻擊部隊並沒有停，他們一直在往後撤退。

按道理救國軍應該緊緊咬在他們身後繼續向前突擊，而不是停下來。

大隊長也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震驚表情，絞盡腦汁都想不到救國軍突然停止進攻的理由。

石田大佐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結合部的缺口，在他的注視下，東西兩個方向的救國軍也往前突擊了五十米，不管前面的阻擊部隊是否還在撤退，他們就跟商量好了一樣，同時停下來，就地建立新的進攻陣地。

這時，從南邊發動進攻的救國軍又動了起來。

一路勢如破竹，快速向前突擊五十米后再次停下來。

看到這兒，石田大佐如果還不明白對手的戰術戰法，他這個聯隊長就白當了。

長嘆一口氣，一臉頹廢罵道:「八格牙路，我們的對手太謹慎了！」

「他們想穩步向前推進，一點一點壓縮我們的活動空間，直到把我們剩下的部隊全部擠壓到一起。」

大隊長急了，看着石田大佐一臉惶恐報告:「那我們不是沒有殺出包圍圈的機會了？長官，我們接下來怎麼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突圍了？」

石田大佐很無奈搖了搖自己腦袋:「救國軍穩步向前推進，我們沒有任何可乘之機。」

「不管從哪裏突圍，周邊的救國軍都可以迅速圍堵過來。」

「而且我們現在只剩五百多人，只有一次突圍機會，還要快速殺出包圍圈，不能跟救國軍僵持，否則我們這點兒兵力還不夠他們塞牙縫！」

「告訴所有士兵，我們沖不出去了，讓大家做好跟救國軍死戰到底的準備！」

說完這句話后，石田大佐似乎已經放棄了活下去的念頭，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不一樣了。

緊握指揮刀，眼睛一動不動盯着前面越來越近的救國軍，渾身上下散發着濃濃的殺氣……

大隊長非常不甘心，但想不到任何破局辦法，只能領命……

「嗚嗚嗚……叭叭叭……」

就在這時，三顆照明彈突然划著拋物線飛上天空，然後在石田大佐頭頂發生爆炸。

耀眼的白光迅速把戰場照得跟白晝一樣，五百多鬼子的身影也在這一刻暴露在救國軍眼前。

石田大佐很快想明白救國軍發射照明彈的目的，失聲叫道:「不好，我們暴露了，救國軍肯定想用炮彈招呼我們……大家馬上分散，以步兵小隊為單位跟救國軍死戰到底……快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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