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0、第二百五十七章 汝之真名（4）

從虎符吊墜突然傳出來的共鳴和律動，把嬴鵬飛着實嚇了一跳。

因為這枚一向溫馴、安靜的虎符，此時居然如同水蛭一般，貪婪地吸取着他的法力。

而且被吸取的，不只是法力。

剛才在與獨蠍那場苦戰，嬴鵬飛可謂是遍體鱗傷，身上沒有一處肌膚是完整的，此時的嬴鵬飛滿身是血，而虎符吊墜就毫不客氣地把他身上的鮮血大塊朵頤，甚至還探入到他的傷口之內，吸取他體內還在血管里流淌著的鮮血。

如果這個虎符吊墜不是他父親留給他的遺物，並且在他的魔法修行道路上的確幫助過他不少，只怕嬴鵬飛會立即把吊墜扯下來扔掉。

幸好，嬴鵬飛也是有些定力的。他沒花多少時間，便從短暫的驚訝和恐懼之中清醒過來。

靜下心來之後，嬴鵬飛清楚地感知到：虎符雖然吸取他的鮮血，可他身上的傷口卻奇迹般地癒合；吸取了他的法力，卻把更加精純的法力反哺給他。

虎符吊墜的異動，不僅沒有給嬴鵬飛造成實際上的傷害，甚至還讓他得到了好處。

此時的嬴鵬飛，雖然談不上是恢復到了全盛狀態，可也不至於像剛才那樣接近殘廢的模樣。

現在，他有足夠的底氣跑到外面去，可以繼續完成他的任務，或者查探一下讓虎符吊墜發生如此異變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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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嬴鵬飛的虎符吊墜發生共鳴和律動的，正是另一枚虎符，以及秦王劍「誡」。

原本用右手緊握著劍身，身體懸空的趙飛，被吸走了大量法力和鮮血之後，也像嬴鵬飛那樣，得到了相應的反哺。

特殊的法力在趙飛全身流走，冰蓋隨着緩緩改變形狀，讓秦王劍得以全部進入其中。

趙飛落在地上，順勢盤膝而坐，秦王劍橫著放在他的雙膝之間，而虎符也正好落秦王劍之上。

此時上官燕紅已能清晰地察覺到，趙飛身上的傷勢基本已經痊癒，體內也是法力翻湧；之所以趙飛此時還沒有醒來，主要是他自己不想那麼快讓意識回歸現實世界。

因為趙飛此時正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同時煉化兩件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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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世界之中。

趙飛走過凌亂不堪的戰場廢墟，穿過空蕩蕩的古代軍營，徑直走向那一頂最大的主帥帳篷。

裏面的主帥座位上，坐着一位身穿玄黑色鎧甲的古代戰將，正是之前在虎符和秦王劍的意識空間里，遇到的那個殘留意識。

只見玄甲戰將的黑色戰袍披落在身後，雙手的手肘抵在大腳膝蓋上，十指交叉，架起下巴，低頭視地，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樣。

玄甲戰將的臉，被某種神秘力量所形成的黑霧遮擋，根本看不清其長相。

察覺到趙飛進入，玄甲戰將以深沉的語氣問：「來者何人？」

「將軍，我叫趙飛。」作為客人的趙飛，禮貌地回答道。

「趙飛又是何人？」

「我們剛剛不是見過的嗎？將軍竟如此健忘。」

「見、見過？啊，忘了。」

「將軍忘記何事？」

「諸事盡忘。」

「那將軍可曾記得，您自己是誰？」

「吾？亦忘、亦忘。」

「既然將軍什麼事情都忘記了，不妨讓趙飛告訴您，汝之真名為何。」

玄甲戰將緩緩抬起頭來。雖然神秘力量所形成的黑霧依然遮擋着將軍的相貌，但趙飛清楚地感受到，玄甲戰將正以渴望求知的眼神投射過來。

什麼都忘記了的玄甲戰將，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趙飛便成人之美，娓娓道來：

「將軍出身貧寒，年少投軍，嶄露頭角，如願成為大秦銳士。」

「您與魏冉同時入伍，關係交好。魏冉因其姐宣太后羋八子得勢，您亦受到提拔，初次掌兵。」

「季君之亂，協助魏冉、宣太后平定內亂，助公子稷登上王位，您成為股肱之臣。」

「初任左庶長之時，將軍領兵攻打韓國新城，開始譜寫不敗傳奇。」

「伊闕之戰，將軍大敗韓、魏、東周聯軍，斬首聯軍24萬人。」

「六國合縱伐秦，被將軍率軍挫敗。后您又數次連敗魏、趙、楚，連下80多城。」

「鄢郢之戰，您以水攻之術，大破楚國都城郢、鄢，淹殺楚國軍民數十萬，逼楚遷都，強楚從此一蹶不振。」

「因戰功顯赫，受封『安武君』，將軍名震天下！」

「五國伐齊，將軍率秦軍迎戰齊國主力，大破齊軍，幾乎傾滅齊國。」

「華陽之戰，將軍破韓趙魏聯軍，斬首聯軍15萬，溺斃趙卒2萬人。」

「隨後的陘城之戰、南陽之戰、野王之戰，將軍徹底打斷韓國的脊樑。」

「長平之戰，是將軍的顛峰。您以誘敵深入之策，圍困趙軍主力45萬人，斬殺紙上談兵的趙國主帥趙括，殲滅趙軍25萬。隨後又因軍糧不足，坑殺趙軍降卒20萬。使趙國失去與大秦爭霸天下的資本。」

「將軍善用奇兵制勝，戰必殲敵，勝必追滅。平生大小70餘戰，沒有敗績。為秦國第一戰神。」

「七雄爭霸三百年，戰死二百多萬人，其中有一半為您所殺，因此後人亦稱將軍為『殺神』。」

「然而，盛極必衰。長平之戰後，因將相不和，功高震主，將軍受到君王猜忌，最終，被君王賜劍自刎，死於咸陽西郊的杜郵亭。」

趙飛憑藉着腦海中豐富歷史知識，一口氣說出了這位玄甲戰將生而為人時的生平事迹。

之前剛剛接觸到玄甲戰將的殘留意識時，對方聽到自己姓趙時，竟表現出如此鄙夷，趙飛便開始推測其真實身份；直到得知「魔劍57號」，正是秦王嬴稷的佩劍「誡」時，趙飛已經完全可以確認，這個殘留意識的真正身份是誰了！

「吾乃、吾乃……」玄甲戰將呢喃著。

雖然臉上仍然被黑霧所遮擋，但已經淡化了很多。看得出來，這個留在劍里千年之久的殘餘意識，終於開始回憶起自己生前的身份了。

思考良久，玄甲戰將問道：「大秦，安在？」

「大秦已亡。」趙飛如實回答。

「秦亡？」

「秦雖亡，然秦之功績，流傳千載，萬古不滅。」

「彩！甚彩！」

「若將軍願成為趙飛的利劍，為趙飛而戰，守衛這兩千多年之後的人世。那趙飛便可在此，呼喚汝之真名！」

「允！」

「殺盡降兵熱血流，一心猶自逞戈矛。功成若解求身退，豈得將軍死杜郵。」說到這裏，趙飛頓了頓，大聲地喊出了玄甲戰將的名字——

「將軍之名：殺神，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