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第一百零二章 水瓶座之淚（4）

「原來你這樣珍惜我，

從前在熱戀中都未聽講過，

別說這種行貨哪裏留得住我，

到底是為什麼分手你很清楚……」

帶着憂傷情調的柔美歌曲，在燈光陰暗的酒吧里回蕩著，唱出男女愛侶分手的悲愴，也唱出此時少女內心的傷痛。

每一句歌詞都像一把利劍，狠狠地刺進上官燕紅的內心。她一杯一杯地給自己倒著紅酒，像喝水般倒灌進喉嚨里，自虐式地咽入食道，由任陌生的酒精灼燒着她的腸胃。

她面前的桌子上，擺放着6支紅酒，全部都打開，其中3瓶已經空了。

「不要臉！我整整等了你兩年……你有什麼資格說分手？有什麼資格！」上官燕紅邊喝酒邊哭，同是在歌詞的影響下罵罵咧咧－－當然，她的聲音壓得很低。

下午，兩人教職員宿舍區門口相遇。久別重逢，小紅有很多話要對城哥哥說；然而，城哥哥只有一句話想要對小紅說，是一句她難以接受的話。

分手－－算是現代情侶之間的常規操作，上官燕紅應該對此有所意料才對，可她無法接受，連想不敢想。兩年的苦戀，兩年的堅持，換來的竟是這絕情的兩個字？都說初戀是最美好的，但初戀受到的傷害也是最刻骨銘心的。

她已經忘記了是怎樣在教職員門口與霍少城分別的。心不在焉的上官燕紅，腦海全是自己與霍少城之間的一樁樁、一幕幕：兩年前情緒低落時對她的照顧和寬慰，剛確立關係就要各奔東西無奈，每次聯繫時分享自己心情和生活的喜悅，如願以償考進同一所學校的期待……

混混愕愕的上官燕紅，連到魔獸分院向謝華民教授報到這件正事都忘得一乾二淨，她漫無目的地在校內遊盪，然後又不知不覺地下了山，最後在這首反覆的粵語老歌的吸引下走進了這間酒吧；接着，開始她平生第一次嗜酒。

「我就回去，別引出我淚水，

尤其明知水瓶座最愛是流淚。

若然道別是下一句，

可以閉上了你的嘴，

無謂再會要是再會更加心碎……」

歌詞唱出了她的心情，也唱出她的遭遇－－至少上官燕紅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水瓶座最愛是流淚，她自己不正是水瓶座嗎？

古希臘神話之中，伽倪墨得斯深得宙斯所愛，引起天後赫拉的嫉妒，她便將伽倪墨得斯變成一隻水瓶，為宙斯倒水，從水瓶里倒出來的水，其實就是伽倪墨得斯的眼淚，後來宙斯知道此事，便將伽倪墨得斯變成天上的星座－－這就是水瓶座的來歷。

傳說中，水瓶座不正是一個愛而不得的星座嗎？閉關的前半段時間，上官燕紅幾乎天天瀏覽星座網站，因此深受「星座」影響，對她的消極情緒更是火上加油。

「猶如最結實的堡壘，

原來在逐點崩潰逐點粉碎，

極固執的如我，也會挨不下去

每天扮著幸福始終有些心虛……」

聽到這裏，上官燕紅的腦袋裏，回憶起一個個可感知她與霍少城的感情出現變數的「預兆」。包括從大半年前開始，霍少城主動與聯繫她的次數少了，語句也變短了；來自父親與三叔的規勸，讓她不要去報讀羊城魔法學院；剛到學院時，聽說霍少城與上官燕玲的一些傳聞；再到上官燕玲幾次主動向她宣示對霍少城的主權……

原來，上官燕紅應該早就察覺到霍少城可能變了心，只是她內心殘留的一絲幻想，讓她願意一直堅守、一直相信下去。上官燕紅在自己心裏築造一座堡壘，把一切不利於她與霍少城感情的信息都自動屏蔽在「堡壘」之外。直到霍少城主動攤牌時，她才發現這麼長時間的堅持毫無意義，她內心的「堡壘」，根本不堪一擊，一觸即潰。

想到這裏，上官燕紅竟然笑了起來。掛滿淚痕的臉上，出現了諷刺的笑容。她譏諷著自己的愚蠢、軟弱和固執。

……

借酒消愁，故意賣醉，只不過是發泄情緒的一種消極途徑而已，無法從根本上解決任何問題。不知道是上官燕紅意識到這一點，還是酒精的催眠已經無法滿足她的需求，6支紅酒還沒全部喝完，她就離開了酒吧。

紅酒雖然不如白酒烈性，但後勁極大，猶其是在喝酒後身體有所移動的情況下。

走出酒吧，在夜風的吹襲之下，上官燕紅的身體左搖右晃地、跌跌撞撞。她感覺到自己的小腹有種被火燒的感覺，眼前天旋地轉，一股難以形容的詭異怪勁衝上腦殼，在酒吧里還算清醒的頭腦，很快陷入迷茫。

「哇……」

翻江倒海般的堵塞感湧上咽喉，上官燕紅終於忍不住了，她扶住一根電燈柱，劇烈地嘔吐起來，一灘混合著酒精、未消化食物和胃酸的惡臭混合物被她吐了一地。

夜晚街道上雖然冷清，但還是有不少人在街上走動。行人們在途經這個渾身散發着惡臭酒氣的女孩身邊時，莫不捂住鼻子，側身避開她；但是，卻有三個不懷好意的傢伙，鬼鬼崇崇地尾隨着上官燕紅。

那三個小混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人樣。

之前在酒吧里時，見到上官燕紅一個美女獨自坐在那裏喝酒，三個小混混就舔著臉上前搭訕，結果被上官燕紅一個冷冰冰的「滾」字給懟了回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三個小混混不甘心，他們發現上官燕紅很面生，不像經常泡酒吧的人，酒量肯定不好，而且她是一個人來的喝悶酒，沒有同伴，因此她離開酒吧時也必然是孤身一人，正是他們下手的最好時機。

像上官燕紅這樣的單身美女，獨自泡吧，爛醉而歸，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東倒西歪地在街上遊盪了一段時間，拐進一條巷子之後，上官燕紅終於挺不住，靠着牆角坐了下來。

「小美女，在這幹嘛呢？」

「這麼晚，會遇到壞人的。」

「要不咱們哥三個送你回家？」

蒙朦朧朧之中，上官燕紅聽到三名男子怪裏怪氣的調笑聲。

酒醉都有三分醒，雖然她不知道這三人是誰，模糊、陰暗的視線中也看不清，但她能感受到這三人身上那種滿滿的邪淫惡意，當即怒罵一句：「你們誰啊？滾開！」

「哎喲，這妞火氣挺大的，我喜歡。」

「我也喜歡。」

「哈哈哈……」

上官燕紅聽到他們的對話，尚存的一絲理智迅速戒備起來：「我警告你們，別、別亂來……我是、我是、我是魔法師……」

「聽到沒？她說她是魔法師！」

「是嗎？小美女，騙人是不好的哦。」

「哈，那樣玩起來不是更有味？」

「你們、去死！」

三個小混混的話激怒了上官燕紅，她抬手釋放一道閃電。

然而法師施放魔法，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來描繪圖印，一個喝得爛醉如泥的魔法師，是不可能成功描繪出圖印的。只見上官燕紅手指稍稍抬了一下，沒有任何法力波動產生，便軟塌塌地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