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6、第一百九十五章 最危險即最安全（4）

將一頭強大的魔獸放虎歸山，必定會後患無窮；如何還能對人類人利？

對此，上官燕紅百思不得其解，而趙飛也不着急，趁著還有些時間，他耐心向上官燕紅解釋——

之所以卓瑪能在距離石化巨蜥族群領地的隘口不遠處，建立起一個用幻術陣法隱藏起來的臨時營地，並不是那個地方有多好；相反，營地所在的位置相當糟糕，周圍一馬平川，無險可守，而且又在石化巨蜥族群的眼皮地下，稍有不慎，就會被石化巨蜥發現和踏平。

但也正是因為那個地方不適合安營紮寨，所以才會被石化巨蜥忽略。

每天傍晚，石化巨蜥族群外出覓食，到了次日黎明時份才返回領地休息，每日一進一出之間，卻沒有一頭巨蜥發現，近在伬尺之處居然藏匿著一個人類營地。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即是最安全之處」。對此，趙飛可以推斷，卓瑪不太可能是選擇的這個紮營地點的人；因為有此眼光的人，必定是一位有着豐富的魔獸禁區生存經驗、且具備良好的戰術修養的高手。

然而，這種「最危險即最安全」的情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石化巨蜥族群必須相對平穩、沒有發生大規模戰亂。

一旦在這個節骨眼上，作為族群首領的岩角灰蜥被擊殺，石化巨蜥族群內部必定大亂。就算不發生內亂，另外三個前來增援的魔獸族群，也一定會盯上群龍無首的石化巨蜥族群和領地。入侵、瓜分、掠奪、吞併、屠殺……

這些無數次在人類社會中重演的戲碼，就會套落在套在石化巨蜥族群上，此處也會陷入到數個族群混戰撕殺的戰亂之中，隘口附近的廣大區域必然受到波及，被隱藏的人類營地絕對無法獨善其身。

因此讓岩角灰蜥暫時活着，比起直接殺死它，更附合想要保住營地的人類的利益。

聽到趙飛的分析，上官燕紅還有些半信半疑，然而接下來她看到的一幕，卻讓她不得不相信。

只見蛇雞鐵獸、蝠手怪犬、三眼甲獴，三個魔獸族群，分別在三頭災禍級魔獸的帶領下，已經抵達了隘口之前。可是岩角灰蜥卻守在隘口之外，全部張開頸部的皺褶，對着那三隻領頭的災禍級魔獸擺出威嚇的姿勢。

既然外來的共同敵人已經消失，援助者就會搖身一變成為入侵者。岩角灰蜥雖然身負重傷，但為了保護自己的族群和領地，它依舊不惜一戰，無論如何都絕不允許另外三個魔獸族群踏進自己的地盤。

四頭災禍級魔獸在隘口對恃，誰也不肯後退一步，場面劍撥弩張。

「別看了。它們打不起來的。」趙飛望着外面一觸即發的魔獸衝突，隨口點評一句。

說完，趙飛往洞穴深處走去。上官燕紅緊隨其後。

當他到達洞穴盡頭時，佈置了幾個隔絕法力波動的裝置之後，把腰間的魔方摘了下來。

「你在幹什麼？」上官燕紅問。

「把佟姐放出來，不然卓瑪是不會相信的。」趙飛一邊說，一邊把魔方放在地上。

把法力注入其中之後，「冪」的內部空間被打開，一個小型空間矩陣快速成型，此時上官燕紅清楚地看到，空間矩陣里正平躺着一個人。

「佟姐！」上官燕紅驚喜地喊道。

在空間矩陣與現實世界完全接觸之後，趙飛關閉了魔方「冪」，空間矩陣隨之消失，但裏面的人卻留了下來。

「她，這個樣子，沒有大妨吧？」上官燕紅扶起佟潔，卻發現佟潔昏迷不醒，連忙抬頭詢問。

「沒事，睡一覺就行。」趙飛擺擺手說。

那些通過傳送木牌進入「冪」的內部空間里的人，都會在傳送的過程中受到非致命程度的精神衝擊，失去神智、昏迷不醒，這是趙飛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傳送者知道自己被送到何處。當然，這個細節他並沒有告訴上官燕紅。

片刻之後，背起佟潔的趙飛，與上官燕紅回到洞口。

懸崖下發生的事態發展，正如趙飛之前說的那樣，四頭對恃的災禍級魔獸之間並沒有發生正面交鋒，它們在互相警告、展示武力之後，就各自率領自己的族群離去。

對此，趙飛向上官燕紅解釋道：「這種混合魔獸族群，有點類似我們中國古代的分封制周朝。所有不同種類的魔獸，共同臣服於同一個更強大的『共主』，但每個單一族群都相當於割據一方的諸候。在未有絕對的把握吞滅掉巨蜥的族群之前，出於對『共主』的忌憚，其他三個族群就只能各自散去。」

上官燕紅一邊聽着，一邊點頭如搗蒜，那樣子像極了認真聽課的好學生。雖然她對魔獸族群社會構成沒什麼印象，但如果轉換成人類社會的概念，她還是能夠聽懂的。

「不過，我現在雖然放過它，但這畜牲註定是活不長的。」在離開洞穴之前，趙飛最後看了耀武揚威的岩角灰蜥一眼，再次露出令人心寒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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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營地之後，見到眾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幻術陣法是隱藏陣法內部，但處於陣法裏面的人，看外面發生的事卻不會受到影響。

所以他們剛才親眼目睹著大量不同族群的魔獸大軍，浩浩蕩蕩從他們面前經過，又浩浩蕩蕩從他們面前離開，身處魔獸包圍的汪洋大海之中，與魔獸最為接近的距離，甚至還不到50米。

如果不是趙飛離開前千叮萬囑，要他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只怕這幾位對於陣法缺乏常識的白銀法師，早就拼盡全力殺出去，往某個地方不要命地突圍了。

不過也正好因為他們沒做這些魯莽的行為，營地沒有被發現，他們也能保住了性命。

但那種在死神的奪命鐮刀下擦身而過的感覺，非常難受。這也是眾人臉色難看的原因。

「星野師姐，佟姐交給你來照顧。她還有幾個小時才會醒。」趙飛將背後的佟潔緩緩卸了下來。

「好的。交給我吧。你辛苦了，趙飛君。」星野希伊朝趙飛微微彎腰。

她在上官燕紅的幫助下，輕輕接住處於昏迷中的佟潔。

「幹得不錯啊，小趙。」唐禹由衷地向趙飛讚歎道。

雖然名義上趙飛是他的副隊長，但唐禹始終只把趙飛當作晚輩來看待；可是在經歷過一連串件事之後，讓有些驕傲的唐禹不得不承認，這個「晚輩」能做到的事，他自己也未必做得到。這讓唐禹越來越從心底認同趙飛的地位。

「謝了。」趙飛向唐禹點了點頭，淺嘗輒止地接受了對方的認同。

然後趙飛轉過頭來，望向卓瑪。

他沒有說話，卻在默默地等待着卓瑪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