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驚變之前（1）
「不過，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再過最多兩個多月，所有的準備都將完成，總攻也將爆發。」接着，他又加了一句道。
晉襄公會意地微笑。
晉國在前面的那幾年之內，承受到了太多太多的苦難，現在，是時候償還回去了。
兩個多月，不是太長的時間，在這期間之內，可以做許多許多的事情，但同時又有着太多太多的事情來不及完成。
不論是葉茂，還是光年，留給他們的時間，只有這兩個多月了，兩個多月，決定生死成敗，甚至是太陽系文明以後的命運。
……
……
兩年多的時光，就像是流水一樣，煎熬，卻又匆匆而走。
一件事情，第一天做，會覺得新奇，也也許會覺得難受，但是長年累月去做，剩下的除了無聊，便唯有無聊。
哪怕是天天會把自己的腦袋別在腰間，也會變得麻木。
連對待死亡都會是這樣的心態，這將會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在這裏的人全部都經歷了這樣的時光，但是他們還是堅定如山地在這裏守護了兩年多。
「只要敵人還在，我們就守在這裏。」在高處望的時候，主將水性來到那名哨兵的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名哨兵尊敬的對着他叫了一聲「將軍」。
接着，因為常年無聊而變得麻木的臉上，終於是顯出了一陣自豪：
「將軍，敵人最多的時候，幾乎達到我們的四五倍，但是他們還是比起兩年多前，沒有前進一里地！」
當兵這麼多年，這是他最最自豪的事情，沒有之一。
秦穆公在位的時候，秦國的國力幾乎達到了春秋時期的巔峰，秦國的軍隊也是完完全全變成了虎狼之師，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們以一支邊軍，居然還能夠頂住秦國幾乎全國匯聚起來的精銳力量，這除了是奇迹，也是人生最大的光輝。
水性抬眼望過去，望見地上的血跡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還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竟然都沒來得及乾涸。
很大一片區域，都是一片雜亂，一些兵士正在不急不緩地整理著，很顯然，這裏在不久前還是戰場。
秦國人又退了。
兩年多了，他們沒能夠前進一步，周人無聊，他們也無聊，而周人有着榮耀和並不太遠的家園支撐著，他們卻是遠遠的跋涉，進攻目的沒能夠實現，算是莫大的失敗。
所以就連他們也不太清楚這兩年多以來的進攻究竟有着怎樣的意義，似乎戰鬥的意義，就是戰鬥本身。
但是水性的眼眸之中，卻並沒有了從前那樣的自信光芒，而是變得有些憂愁。
那名哨兵看出了他的憂愁，便不禁奇怪地問道：「將軍，他們毫無進展，是很高興的事情，您……怎麼了？」
水性勉強一笑，再次拍拍他的肩膀，便離開了。
他的心中卻是掠過那些獲得的消息——
反周同盟的準備已經完成，對周的總攻即將發生。
那將會是一場巨大的浩劫，如果聞將軍、鐵軍以及其他的東方、南方、北方的戰鬥失敗的話，即使是他們西方一直都堅定地守着，都將會失去意義。
但是他還是會堅持把這裏穩住。
一直到永遠的永遠。
……
……
最最關鍵的時光已經來臨了。
反周同盟總共近十五萬的兵力，分散在周的四面八方，擺出了即將總攻的架勢。
實際上，從晉襄公和蹇叔談論一直到現在，並不是兩個多月，而是整三個月的樣子，一切都準備完畢。
葉茂站在城頭上，遙望遠方，他當然不能夠看到前線的情景，但是眼眸之中卻似乎是看到了這一切。
光年和王初六都還沒有回來。
在這個時刻，他忽然有些懷疑了，因為光年雖然答應過他，但是現在卻並沒有看到任何有價值的效果。
或者，是效果還沒有發力？
但是他對此卻沒有什麼較好的辦法，唯一能做的，便是坐等事情發生、改變。
……
……
馬蹄踏過塵土，帶動起黃塵。
氣溫升高了許多，夏天已經來臨了。
炙熱的陽光撒在大地上，讓整個世界都像是有些黃橙橙的。
同時，地面也還在抖動。
車輪緊隨在馬蹄之後，涌動的戰車就像是海洋。
這是在鐵軍大軍的前沿地帶，最初的戰鬥已經爆發了。
一桿大旗迎風飄揚，那是許國的標誌。
在軍隊的後部，高坐在馬背上的人，一雙冰冷兇狠的眼睛瞪着對面的周人，裏面充斥着仇恨。
如果有當初跟着果印一同衝殺的人在這裏的話，一定可以認得出來——這一位，居然就是當初圍攻陳國國都的許國將領，那個時候，陳共公和蔡庄侯受到他的保護，最終卻被果印逆天翻盤殺死了。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所以他對於周人的仇恨，是難以附加的。
今天，是他報仇的第一天。
也也許報仇的同時，就像雙刃劍一樣，會讓他自己也付出可怕的代價。
在他的兩翼，分別是許國的另外一名將領的部隊，還有曹國的部隊，以及陳國的一支部隊。
陳國在陳共公死後，被以齊國為首的諸多反周同盟的力量推舉，選出了新的主公，然而當時陳國國都被佔領多日，而且群龍無首，基本上都是受到反周同盟的控制，那名新的主公，幾乎等同於一位傀儡，因為本來屬於尊王勢力，陳國人對於對抗周天子並沒有多大的慾望，然而卻依然被操控著參戰，匯聚了三萬多的兵力，來到了周的外圍。
大地的震動從遠方延伸過來，鐵軍的大軍已經近在眼前。
一桿大旗高高地聳立而起，那代表了周天子的無上地位。
面對着反周同盟的絕對兵力優勢從各個方向的進攻，裝備精良的周軍卻是沒有任何的忌憚，擺出了魚死網破的架勢。
他們這兩三年以來，跟隨着鐵軍南征北戰，所向披靡，如果不是因為戰略性的原因以及天下局勢的變化，主動後撤，面前如今來勢洶洶的這些人，又算什麼！？
一群手下敗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