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敗逃（下）

徐國主公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他的眼眸之中閃爍著震驚和遲疑。

他必須得做一個決定了，儘管這樣的決定很丟臉，同時以現在雙方的距離，也很難做到。

「撤！」

他還是下定決心低喝一聲道。

但是果印卻不會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說時遲，那時快，果印的快馬就像是等待這一場很久很久了。

他都沒有招呼身前身後的人，忽然就竄了出去。

一個人，只有一個人。

殺進了二十幾人中。

直直地朝着徐國主公那裏而去。

當此時，徐國主公正剛剛決定要先行撤走，完全沒有料想到他的這一動作。

當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前傳來幾聲悶哼，果印的長矛已經瞬間擊倒了三人。

護衛們馬上圍攏過來，儘力護持住自己的主公。

如同從前的場景再現。

當年，果印在面對敵人絕對的優勢之前，殺陳共公和蔡庄侯，那樣的壯舉，當此時，彷彿重新表演了一遍。

曾經有屈辱也有榮耀，現在，一併償還。

只要為大王擊敗所有的敵人，那麼所有的都是值得的，所有的也都會被洗滌乾淨。

他身後的騎兵也在嘶吼著、往前沖。

在這一刻，彷彿一切場景都化為了經典。

片刻之後。

看着滿地的屍體，有徐國人的，也有周人的，徐國主公怔怔地坐在馬上，一動也不動。

鮮血已經在緩慢凝固。

一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握劍的手，長在果印的身上。

周圍還有着十名徐國人和十名周人。

但是都不再有任何的動作。

徐國人不敢動，因為他們的主公就在果印的手裏，他們一動，主公說不定馬上就會死。

他們並不怕死，也知道主公落到果印的手裏，凶多吉少，但是他們不能夠眼睜睜的看着主公死在自己的面前。

「結束了。」果印說道。

徐國主公的喉結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不過很顯然，他還是並沒有放棄要說話的衝動。

於是果印就這樣等着他。

「你們究竟是誰？」徐國主公囁嚅著問道，「為什麼會有這樣強大的力量？竟然能夠以這樣的人數擊敗我的護衛們。」

他一直到現在都無法真正接受。

但是這些終究是事實。

「你好，」果印說道，「我們最早的時候來自王都洛邑，隨後跟隨主將龍小準備血戰八方，卻又出師未捷遇上了背叛的陳、蔡聯軍，之後堅守陳國都城許久，卻又突圍而出，經歷了無數艱難險阻，回到了王都，但是終究王都也被攻破了，我們一路流離，來到了南方，和名將，也是現如今的楚王陳鐵漢待在了一起，一直到今天。」

「這是一個循環，我們終究還是得獲得應得的東西，這一點毋庸質疑。」

他這是在很認真的說出自己的心境，但是徐國主公卻不這樣看。

他覺得果印只是單純的在羞辱自己。

「閉嘴！」於是他大喝一聲道。

「你還想做一些什麼事情？」他問道。

此時此刻，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已經無法被改變，於是很有些萬念俱灰。

……

……

陳鐵漢見到了眼前的這個人，以楚王的身份。

現如今，他從身份地位上都理應比這個人更加高貴。

不過有的人卻不一定會這麼去想。

看起來，徐國主公並沒有怎麼看得起他，應該是並不認可他的楚王身份。

不過他也並沒有先看對方，而是看向了果印。

「你沒有殺死他。」他說道。

「是的，」果印回答，「我忽然後來覺得，大王還是希望看到一個活着的他。」

「很好。」陳鐵漢微微點點頭。

感覺到他們就這麼旁若無人的忽視了自己，自顧自的談論著自己的命運，徐國主公非常的憤怒。

「你們兩個，」他說道，「以你們的身份地位，根本就都不是真正的貴族，又哪裏又有資格可以決定我的命運？」

陳鐵漢和果印都是跟隨着葉茂多年的人，他們的思想觀念也因為葉茂的影響而產生了潛移默化的變化。

所以他們和徐國主公終究是不一樣的。

他們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徐國主公會認為不應該如此。

不過陳鐵漢已經想好了怎樣擊破他的心理防線。

徐國主公的背後，遠處，傳來了人們的腳步聲。

陳鐵漢對着他說道：

「快回過頭去看看，這個人是誰？」

徐國主公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往後看了看。

這一看，他的瞳孔一陣緊縮，一臉的難以置信之色，隨後便是頹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