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更換州牧收復北地是諸葛亮的主意。

遷回許都是郭嘉的主意。

將揚州圍而不攻,待其自破是陳宮的主意。

荀彧、荀攸叔侄看似沒有建樹,卻因舊為魏臣,今助天子,居中調停人事,使得朝廷平平安安移回許都。

有這幾個謀臣,再有呂布、黃忠、關羽、張飛、趙雲、甘寧、曹仁、許褚、典韋、張頜、張遼……等等這些武將,劉協基本高枕無憂。

劉表代先帝為劉協行冠禮:

假樂君子,顯顯令德。宜民宜人,受祿於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干祿百福,子孫千億。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威儀抑抑,德音秩秩。無怨無惡,率由群匹。受福無疆,四方之綱。之綱之紀,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於天子。不解於位,民之攸墍。

詔——大赦天下,免稅三年。

冠禮后,劉協立即將心裏思謀良久的改制對心腹大臣們提出來:漢制三公九卿制用了幾百年,因循守舊弊病太多,已經不適合現在沿用,他想換成三省六部制。

把三省六部制簡單的一說,連曹操都面癱了,更不要說其他人。

三省六部制是隋朝啟用,一直用到清末,比三公九卿制好在最關鍵的一點:中央集權。

劉協手下儘是能臣,這時候,想找個庸弱的出來只怕都難,一番商議,既然是好的,何來反對,反正天下經歷幾十年的崩塌,一切都可以重塑,舊制對於劉協來說,根本沒有阻礙的力量。

三月初七,許都在綿綿細雨的薄紗下攏煙含黛,桃紅新綠平添了嬋娟的詩意,清新宜神。

長樂宮正殿,二重階下放着一排排整齊的絲履,殿上,眾臣正聽着皇帝說話。

「朕意,取締過去舊制,以新制代之,昭天下,銳意求新,革除弊病之志。」

朝堂上眾臣全部跪地后,劉協示意諸葛亮宣旨:

「變更三公九卿制,換之以三省六部制,三省為尚書省、門下省、中書省,尚書省下設六部——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任曹操為中書令,領中書省,掌佐天子執大政,總判省事;任荀彧為侍中大夫,領門下省,參議封駁國政機要;任陳宮為尚書令,領尚書省……諸葛亮任吏部侍郎,荀攸任戶部侍郎,孔融任禮部侍郎,黃忠任兵部侍郎,劉曄任刑部侍郎……」

詔令一下,管你以前是哪個地方哪個人的勢力,全部揉到了「中央」這一個機器里,相權三分,互相制衡的同時也分工合作,更兼集思廣益、權責分明,對劉協的皇權也有一定程度的約束力。

劉協絲毫不怕被大臣們節制,只要不是被一個大臣節制,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分點權利出去讓大家看他的決心,曹操、劉備、劉表甚至於遠在江東的孫策都可以看看,識相點的,就好生為國出力吧!

這道詔書一下,從都城到地方,從中央到縣鄉,官場煥然一新。

馬騰知道撲騰下去沒戲,帶了兒子們來許都,涼州收復。

之後的幾個月里,吏部以科舉替代孝廉,給了庶民提升的機會,也給國家儲備人才提供了更大的空間;戶部重整土地、戶籍,財政細化;禮部將崩壞的禮制明典立文,修復完善;兵部整合武將、軍隊、兵籍、軍械、軍令;刑部征訂新法,求細求理;工部大興屯田,務求使全國農業儘快發展起來……

劉協忙得睡眠時間一縮再縮,每日不足兩個時辰。

難得偷閑,從宣室踱著出來:「伯言,子桓去哪了?」

連郭嘉、孔學也領了職務出宮置府,劉協身邊只留下陸遜和陸績,兩個年紀都還小,不急。

陸遜跟着出來,動了動酸軟的肩膀道:「出宮去了,司馬府設了酒宴,據說請了好些文士去行酒令。」

但凡文士們扎堆,曹丕少有不去的時候,他和他那個獨得天下八斗的弟弟從來都是座上嘉賓。

長樂宮本就守衛森嚴,劉協讓曹丕自己挑了人做手下,曹丕便有了大把時間來準備出兵。

但劉協左看右看,曹丕倒是忙着交友的時候多,尤其那個司馬懿,當年互看不順眼,現在對上眼了?

剛剛才下過一場雨,只是春天的雨小,落地不久地面就幹了,唯有不平整的地方積起淺淺的水坑,有黃門拿着掃帚正打掃,把映了天穹的水幕打碎,亮亮地曬於灰色的磚面上。

劉協忽然生出想出宮走走的念頭。

這個時辰,到外城城牆上恰好可以看看曹丕不知什麼時候說過的「雲卷餘暉」景緻。

陸遜很想反駁,城牆再高,哪裏有宮室高?看劉協的樣子也許還有其他打算,只好下去準備。

不多時,劉協換了一身藏藍色的深衣,脫了金冠扎了同色的巾帕,做百姓打扮登上一輛馬車出宮去。

前冠大街的「永元樓」里,一堆紈絝+飽學之士正在飲酒作樂,喧嘩聲吵得半條街的行人側目。

曹植抬着一隻漆花碗灌酒,喝得一滴不剩后,把碗丟到案上冷笑:「誰再敢說我小!立即做一賦把我比下去!!!」

曹丕在旁扶額,剛剛就是他勸曹植說年紀小,少喝點,免得回去被老爹揍,結果……

曹四公然對上曹二,周圍的王粲、陳琳、阮瑀、孔學、應揚等連忙大聲起鬨,坐在角落的司馬懿不冷不熱地來一句:「子桓,子建不小了,你已經拘不住他了。」

曹植指著司馬懿對曹丕道:「二哥!聽聽!連仲達都知道我不小了!」

司馬懿又道:「看,子建都比那隻酒罈高了!」

屋角放着一個很大的酒罈子,店家裝飾用的,曹植站着的時候還真的跟它差不多高。

司馬懿話一落口,眾人鬨笑,曹丕綳不住也咧嘴笑起來,曹植氣得臉越發紅起來,正要弄幾句惡毒的譏刺司馬懿,不料樓下跑上來一個夥計,湊到曹丕耳邊耳語,曹丕立即便站了起來。

「各位慢飲,我有事要先行一步,德璉,晚點幫我送子建回府去。」

應揚笑道:「行。」

曹植垮臉道:「誰要送了?」

曹丕道:「不要送,讓你再抱着人家的牛問『遠遊欲何之』?」

又是一陣大笑,曹丕向司馬懿拱了拱手,下樓去。

曹植想追,司馬懿比他快,喊著:「子桓慢走。」跟在他二哥身後,他恨恨看着,被人拍了肩才把眼睛裏的憤恨收起來。

司馬懿低聲道:「皇上召你?」曹操跟曹丕斷了來往,能叫得動曹丕的就只有當今皇帝。

曹丕點頭:「仲達不坐了嗎?」

司馬懿道:「我跟他們沒話說,本來邀你去我家賞花,你偏要叫上他們。」

曹丕很無辜地說:「是你自己說叫上曹植無妨,他們幾個都是曹植喊來的,我還道司馬府上真的壞了門檻,原來是你不願讓他們去。」

司馬懿道:「在外面總要收斂些,去了家裏誰知道喝到幾更天?」

曹丕一邊出了店門,一邊道:「來這喝你還不用作陪,就你有心,行了,我走了。」

下人牽來馬,曹丕上馬離開。

司馬懿看了一陣,有些疑惑:這方向可不是長樂宮的方向。

站了片刻,司馬懿叫下人牽來馬,也往同一方向去。

劉協爬到西門城樓上,值守的將軍嚇了一大跳,忙跪着迎了,聽劉協說只是突然興起想來這裏看夕陽,忙傳令加強守衛,很乖覺地站在樓梯旁,沒敢跟着來攪擾興緻。

只一個陸遜亦步亦趨走在劉協身後,陪着劉協說些閑話。

清風拂面,滿身倦意一掃而空,劉協笑道:「不知道為什麼,朕總覺得外頭的風比宮裏舒服,一吹就能叫人神清氣爽。」

陸遜道:「那是,飯總是別人鍋里的香。」

「咳咳!」劉協賞個白眼過去:「照伯言的說法,朕該覺得漢土之外的風更舒服才對。」

什麼話,跟曹操似的,老婆是別人的好。

陸遜溫溫地說:「皇上不是已經給子桓定了出兵方向么?不為了別人鍋里的,是為什麼?」

陸遜居然會回嘴?劉協暗想:果然跟甘興霸那個土匪來往多了不好!

話沒說出口,就在內心腹誹一下,陸遜又知道了:「皇上,幹什麼老把臣跟甘寧往一塊想?」

劉協鬥不過嘴,抬頭看天,指著天上道:「看!」木灰機,就一隻不知什麼鳥,沒見識的劉協失口道:「大雁!」

陸遜望天:「那是麻雀,皇上。」

劉協道:「咦?朕看着它挺大的!」

陸遜道:「臣看着它挺小的。」

一君一臣打賭樣地注目下,這隻大雁?麻雀?飛到城樓上,鑽屋檐下去了。

陸遜道:「皇上,不是所有的都有劉侍郎那般知機,懂眼色。」

劉協面癱,總不能叫人去把那隻麻雀掏窩摸來降罪,罪名是「不會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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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小民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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