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撕開
波光粼粼的藍色湖面上有一艘破破爛爛的小船，船頭坐着一個衣衫臟污且麻爪的看着機械人的女人。
船尾放着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石頭，在石頭中間，隱約可以看到一些黑漆漆的東西在動。
好在沒人有心情去後邊看，不然，不被嚇死，也能被自己腦補死。
人其實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生物，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經常會胡思亂想，把事情往最壞的角度去考慮。
從來都不會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光明。
只是越是這樣想，就越容易製造壓力，人呢，就像彈簧。
稍微大些的重力可以激起更大的反應，帶來不一樣的絢爛。
可當這些壓力抵達一個極點，就會徹底崩壞，再也起不來。
可笑的是這些壓力大多源於腦補。
自然界是很複雜，但再複雜，也只是個沒有主動行動能力的存在。
所有的反抗都是壓迫到極點后的自救行為，而自救，往往是不具備任何意識的。
小o單手操縱着木漿，愜意的彷彿什麼也沒做。
身邊時不時還有些許海鳥環繞，奮力朝着它攻擊，企圖阻撓他們的前進。
「問你個問題，你知道這些鳥兒為什麼不畏死亡的攻擊嗎？」
電子音永遠都不會有討喜的那一天。
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不管身處何地，永遠是那樣平靜。
「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我嗎？對於和我無關的事情，向來都是高高掛起。」
生性涼薄的人，是不具備好奇心的。
「你就不能有點好奇心？」小o說着，將木漿丟到一邊。
「咱們重來一次，你要是回答的不好，我就不幹活了，咱們就在這晃悠。」
這話還能說的再明顯一點嗎？威脅就威脅，何必給自己加一層外衣，裝什麼呢，這裏又沒有漂亮的小機械人給它調戲。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倒不需要。你只要回答一個字就可以了。」
「什麼？」應閱問。
「我問了你就知道啦，那麼注意聽好了，我要問嘍。我有故事，你想聽嗎？」
應閱說了聲「想」，然後故事就開始了。
小o先是從角落裏拿出一件東西遞了過來。
應閱看了眼封面，上邊寫着三個方方正正的古漢字，她不認識。
翻開之後，更是只看清最下方的日期。
9102年12月31日。
「母星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還得從一群倒霉的野生動物說起。
當年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沒有任何的預兆，你能想像嗎？就一個晚上的時間一座城，走了一半兒。
那時候無論是科學技術還是醫療，遠不能和現在相提並論。
哪怕是送到實驗室，也沒法在第一時間查出病源是什麼，為了避免恐慌官方在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
只可惜，太晚了。
網絡時代，哪裏有什麼秘密。一兩分鐘就夠人們把消息傳的全球皆知，更別說過了一個晚上。
你知道的，人都有利己心態，為了保護自己，那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先是搶購各種藥材，而後……」
聽到這裏，應閱的表情一變，小o說的這個故事，似曾相識。
只是一時間，她想不起來，究竟是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但直覺告訴她，那個地方對她而言特別重要。
這個人一向灑脫，很少有特別在乎的東西，或地方。
你要說有，那就只有族裏的藏書閣。
小o看出應閱的表情變化，罕見的沒有插科打諢，而是繼續講故事。
「事情發生得很快，蔓延的速度也遠超人們的想像。為了挽救更多人的生命，官方做出了一個特別重要的決定……身體實驗。
想必你也知道這種事情不管放在哪個年代，都是很容易遭人唾棄的。
有那麼一批人。，不知道是私心作祟，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他們帶人逃了，還帶走了當時，最新研發出來的宇宙飛船。」
「他們在飛船里放了很多很多東西，有書籍有種子有研發資料，還有……」
「你不要說了，你說的這個故事，我看過類似的。」
「我知道你看過類似的，你要是沒看過我就不會告訴你這個了，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知道這些后，你害怕嗎？」
「我不知道我害不害怕。我只知道，我的身體不好，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在生命走到終點之前，我希望能留下更多的痕迹。」
最近的應閱是真的心無旁鷺。
除了一心研究自己的病情外，真的是什麼都不關心。
讓小o負擔了很多不應該由她一個機械人承擔的工作，其中以離開前的日子，最為過分。
不是冷不丁的問它明鶴喜歡什麼，就是在研究，怎麼做才能讓明鶴早點從他死亡的陰影中走出來。
這些問題讓它十分惱火，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和無緣無故的好。
它之所以願意幫助應閱，純粹是因為他在某一方面要比木頭單純。
基本上只要讓她拿到想要的東西，她就不會多問，不會多說。
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朝着預料之外的方向奔騰而去，它很不滿。
應閱大致聽明白小o的目的后，突然有種釋然的感覺。
放下手裏那根早就面目全非的雜草。
「你不覺著，在不知不覺間，你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了嗎？你想要我跟你到這個地方來，我已經來了，你想要告訴我的故事，也已經說完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願意為了你付出生命。」
小o一愣，隨即輕笑起來，抬手輕撫自己的胸口，一副數據紊亂的模樣。
「不要再裝了，你根本就不是智能機，或者我該說，你最初的時候不是智能機，而是一個跟我一樣活生生的人。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和智能機融為一體，延長生命的。
我只知道，我們是好朋友。我答應過，要幫你。」
「這麼些年，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既然答應過你，我就會做到。」
「都到這個時候了，我也不想和你說什麼廢話，我只想問一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