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修器

第126章 修器

將事情商議妥當,趙琢安排其他人準備酒席。趁無人的空隙,謝二哥悄悄問趙琢道:「你真鐵了心不回衛營了?」趙琢點頭。

謝二哥道:「機會難得。你如果覺得面上過不去,我這有個折中的辦法,不知你願意不願意?」

趙琢道:「什麼辦法?」謝二哥食指伸出,搖搖一指,道:「搭橋過河。」

看趙琢不明白,解釋道:「趁這個機會,不如先到其他城池衛營中混段時日。既然木大統領把女兒送到你這,總不會一直拖着。說不定哪天就同意了。」

趙琢也想到了這個,但他之所以不回衛營還有其他考量。衛營的職事他很喜歡,緝盜捕匪,除暴安良。但受限制也多,很多事看見了管不了。

就好像碼頭的那些窮苦人,出那麼大力,換來微薄的報酬,他能管的了嗎?管不了。

在碼頭上扛活的這段時日,他一直在思謀如何改變。觀察、詢問、勘查、深思、熟慮,才想到漕運這條辦法。現在有了個開頭的機會,即便兄弟們都另奔他途,他也要堅持做下去。為了這個,才鐵了心再不回衛營。

因為峰迴路轉,前途有托。這一頓酒喝得昏天暗地。

趙琢看其他兄弟都是難得的開心,獨獨文通博顯得鬱鬱不樂,酒也沒有喝幾杯。悄悄拉他出門,問道:「通博,是不是有心事?」

文通博看了房內豪飲的眾位兄弟,道:「大哥,我不想回衛營。」趙琢奇道:「為什麼?」

文通博搖了搖頭,道:「我要是在外面閑逛,我的兩個哥哥還會對我好些。我若是回衛營,他們防我就會跟防賊一樣。拿着家裏大把大把的錢去交結權貴,何必呢?」

趙琢聽文通博說過他們兄弟不和的事,勸慰道:「親兄弟之間不至於。你也要好好想想自己做的不對的地方。」

文通博苦笑道:「說起來真是奇怪,一母同胞的兄弟,反不如咱們兩旁路人親熱。大哥凡事都為兄弟們前途考慮,我的親哥哥為了家產財物對我冷眼橫對。」

趙琢道:「我說句話你別生氣,這事是你父親沒有處置好,才造成你們兄弟三人的隔閡。回頭還是勸勸你父親才是。」

文通博嘆口氣,道:「我家那老爺子,看着聰明,糊塗着呢。把做生意制衡那一套用到家裏來,嘿嘿,怎麼可能不出亂子。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算了,不說這個。大哥,我知道你不回衛營,一是為了木姐姐,再就是為了碼頭和漕運的事。你說過之後,我就細細想了,覺得這事大有可為。我願意留下來助大哥一臂之力。若是大哥不留我,我也不會再回衛營。」

趙琢看他目光堅定,道:「那好吧。不過,你要跟章紀他們一起去報名。免得他們多想。」文通博高興地點頭。

參加與鐵衣幫的約斗的人選,最後確定為李雲澤、趙琢、曹秣三人。

一大早,趙琢就把曹秣拽起來,練了大半天功夫。曹秣的靈器是一把沉鐵鎚。沉鐵乃各類初階靈材之中最重者。拳頭大小一塊,重達百斤。

曹秣的錘有成人腦袋大小,怕不有上千斤重,再加上陣法加持,重數千斤都有可能。

李雲澤剛感嘆完曹秣天生神力,將錘拿到手裏,發現竟然不足五百斤。運使靈元細細感受內里陣法,心中暗嘆可惜。

似錘這種以重擊為攻擊手段的靈器,內里的陣紋應該是增加其重量的。這柄錘里,竟然紋刻了一個輕羽陣。生生將重量減輕了一般。這樣一來,降低了使用的門檻,但也大大削減了靈器的威能。

李雲澤將情況說了,曹秣道:「李大哥,兩千斤我也使得動。這錘太輕了。」李雲澤搖了搖頭,道:「此時融開重鑄時間上根本就來不及了。即便是能重新鑄好,重量一旦變換,你使起來會極不順手,十幾天的時間根本不夠磨合之用。不如先將就用,等約斗之後,我重新給你煉製。」

接下來,李雲澤專心擺弄趙琢的虎背刀。如何修理,他早已計劃停當。接下來是考驗手上的功夫。李雲澤獨佔了房間,囑咐其他人不能打擾。

這是他第一次煉製正兒八經的靈器,以前的搖風儀、印章、風鈴純粹是玩笑之作。內心深處難免有所緊張。調勻呼吸,平心靜氣后,琉璃火出現在右掌中。火焰與刀面接觸,不一會炙烤的部位就變得通紅。李雲澤一邊小心控制刀溫,使其變軟而不變形。一邊開始在刀身上紋刻陣法。如此一點一點,紋刻完成後。又佈置上紫粹銅靈弦,再以琉璃火熔化,使之與刀身融為一體。

三日後,趙琢看着手中的虎背刀,一臉驚喜。憑多年掌握的感覺,刀的輕重並無變化。只是兩側刀面上各多了一幅紫色絲線勾勒出的猛虎圖,一面是依山而立,回首雄視。一面是踏風疾走,咆哮林間。周遭各有山石林木雲紋映襯。

趙琢將靈元注入,隨手舞出幾個刀花,刀面上的花紋受靈元激發,散射出朦朦白光,掩蓋住刀身的鋒芒。旁邊圍觀的文通博等人初時不覺得如何,多了幾個圖案而已,華而不實。看到這一幕,轉而嘖嘖稱奇。

趙琢滿意地道:「不錯不錯,更趁手了。靈元也比以前更順暢。這上面的虎紋也很威風。」

李雲澤道:「試試刀鋒。」扔出一塊十寸厚的鐵塊,趙琢迎刀下劈,「嘡」的一聲,刀鐵相交,只覺得手中毫不費力,鐵塊竟然被一劈為二。

文通博等人撿起地上的鐵塊,斷口處整齊白亮,很明顯是以利刃切開,而非是蠻力震斷。又擁過去看趙琢的刀,刀鋒如新,毫無磕碰缺口。

趙琢的刀本來如何他們是知道的,絕不會有這般切金如紙的威能。看向李雲澤的目光登時大不同。

俗話說:苦熬五十年,才成半個師。說的是煉丹、煉器、制符這三個行當苦學五十年,才算半成。城裏頭的煉器師凡是能夠獨立鑄器的,最年輕的都要四五十歲,這個年齡之下的,都是學徒。

這李雲澤比趙大哥還小一歲,竟然有這番本領。趙琢撫摸刀身,感嘆道:「這把刀新鑄成時都沒有如此鋒利。雲澤,謝謝你!」

等人都散了后,李雲澤悄悄對趙琢道:「這把刀形制、重量都沒有變換,但實際上還是有幾處不同。需要着意留心的有兩處:一是除了原來的兩個陣法,我又在刀上多紋刻了一個。現在共有三個陣法,勉強算是初階上品靈器。相應的消耗靈元也會快很多,你不妨多熟悉熟悉。二是刀上的虎紋可不止威風這麼簡單,乃是這把刀的關鍵,以後用刀的時候要小心在意。」

趙琢奇道:「怎麼說?」

李雲澤道:「原先的陣法已經不堪用,所以我將勾連刀柄與內里紋陣的靈弦切斷。同時另起爐灶,在刀面上重新刻了紋陣。」

趙琢恍然,道:「原來這虎紋就是紋陣。」

李雲澤搖頭道:「是隱藏在這虎紋之中。」接着進一步解釋了這些紋樣的用意。這些紋樣是為了遮掩刀面上紋刻的陣法。

將陣法紋刻在靈器表面是上古時煉器通行的法門。上古時靈礦豐饒,靈材俯拾皆是,靈器造價甚低。加上煉器技藝所限,更多使用的是表紋之法,也即將陣法紋刻在陣紋表面。

此法有兩個弊端,一是陣紋在表,碰到行家可以輕易看破靈器的功用。二是靈器的威能主要靠陣法激發,陣法紋刻在表面,無論是對敵時對手攻擊,還是日常間的磕碰磨損,自然更加容易損毀。

有鑒於此,後世的煉器師逐漸創製出內紋之法,將陣法熔鑄在器具內里,煉製起來雖然繁瑣,但卻除去了表紋二弊。後來靈礦日漸匱乏,靈材之費貴於人工,靈器造價越來越高昂,相應的易致靈器損毀的表紋之法漸被棄用,內紋之法盛行於世。時至今日,表紋之法早已經湮沒無聞了。

接下來,李雲澤便常去白羽城守藏院讀書。守藏院是東華轄境各城藏書之地的通稱。類似的紫陽宗轄境內通稱天錄閣,歸真派稱石渠府,等等。

曹秣見李雲澤早出晚歸,回來后還抱着書讀到半夜。既不練劍,又不習術,也沒見他顯露過兵器,不由有些擔心。忍不住問道:「李大哥,再過幾天就要跟人比試了,你不準備準備么?」

李雲澤笑了笑,騙他道:「大哥練習的法門跟你們不大一樣,看書就是練劍。」

曹秣「哦」了一聲,道:「怪不得你那麼愛看書。那你看吧,不打擾你了。」

李雲澤看他竟信以為真,有點不好意思,解釋起來又太麻煩,就由他去了。

五更時分,雞鳴聲聲。李雲澤跟着趙琢一眾兄弟出了城,城外四處黑蒙蒙的,林無影,鳥無聲,黑暗與靜寂想同時把人關閉起來。不過在走到生死林不遠處時,情況有了變化,看到林子裏火光點點,人聲喧嚷。李雲澤暗道:這鐵衣幫怎麼來了這麼多人,想打群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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