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麻煩

第19章 麻煩

這一愣神功夫,李雲澤已經連撞了幾下,那大漢鼻血長流,疼痛使他從愣神中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喊道:「救我,救我。」

其餘人才反應過來,一邊用力想將兩人拉開,一邊朝李雲澤拳腳相加。李雲澤深知自己人單勢孤,萬萬占不到便宜,必須得抱住一人死命還擊,才能撈回些本錢。寧可多挨些拳腳,抱了那大漢不放,頭錘不止,血覆額眉。

看李雲澤奮起還擊,年長乞兒便心道:「不好,今天又要打上一架。」拿了銀錢,把妹妹抱到旁邊一個角落裏,叮囑好不要亂跑。回過身一看,那群大漢正在圍毆李雲澤。

乞兒悄悄跑到下手最狠的大漢背後,一腳狠狠踢往其兩腿之間。這名大漢正打得興高采烈,冷不丁被人從背後偷襲,好死不死一腳從兩腿之間穿過,正中襠部。這名大漢慘嚎一聲,捂著下腹蹲下。乞兒抓住其髮髻往後撂倒,順勢騎上去,一陣亂拳。

這乞兒也是打架行家,知道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道理。旁邊的大漢看了,又分出幾人來對付乞兒。李雲澤壓力大減,但此時他心超物外,滿腦子只有撞擊一個動作,身上挨的拳腳多少已全然無暇計算。

街上行人看到這一幕皆面有不平之色,但似是對這幾個大漢十分畏懼,都匆匆而過,無人圍觀,更無人勸止。

少時,一隊城衛趕到。帶頭的隊長大喝一聲:「給老子住手。」那群大漢與少年乞兒聽了,乖乖住手,獨李雲澤依舊頭撞不止。

少年乞兒見狀,忙向著隊長道:「大人,我兄弟被這幾個王八蛋打糊塗了,我把他拉開。」那名隊長直接一記水行靈術,一個水球在李雲澤頭頂爆開。李雲澤被冷水一激,回過神來,看周圍人都已停手,鬆開手中大漢,想站起來,渾身無處不痛,「哼」了一聲,咬着牙站了起來。

隊長掃視一眼眾人,心中罵道:又是張家的王八蛋。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總欺負兩個孩子幹嘛。口中喝道:「城中禁止鬥毆,都給老子滾蛋。」說完盯着幾個大漢道:「誰要是再敢在老子地盤上打架,嘿嘿,老子可不管你是哪家的狗腿子!」

那群大漢聽了,一臉的敢怒不敢言,狠狠看了李雲澤幾眼,便自離開。

隊長掃了李雲澤一眼,道:「小子,沒本事,就別管閑事。城裏是非多,趕緊滾蛋。」說完一擺手,帶着一隊城衛離去。

少年乞兒對李雲澤道:「朋友,過路的吧?那些王八蛋不好惹,趕緊趕你的路吧。」李雲澤這一架打的莫名其妙,架打完了還不知原因為何。默默拍了拍身上的腳印,朝少年乞兒拱了拱手,向集市裏走去。

少年乞兒見了,喊道:「哎,你往哪走?城門在另一邊。」李雲澤道:「買點東西。」少年乞兒急道:「買個屁的東西,再不走就被堵住了。」李雲澤不理會,按部就班把要買的東西買好。

出集市的時候,少年乞兒沖他擺手,指向路口一名藍衣大漢。李雲澤見了,不以為意,對他們一點頭,返回客棧。

一路上,藍衣大漢大搖大擺跟着他。李雲澤心道,你們先動的手,又佔了便宜,還想報復不成?一面急想該如何擺脫這些人。

在文清山中,汪不屈除教他道法外,江湖閱歷、人情世故、陰謀詭計也是每日的功課。將方才情景回顧一遍,計上心頭。這些人欺軟怕硬,從其對城衛隊長的態度可見一斑,認慫出城是跑不了的,為今之計不如裝腔作勢一番,反正他們不知自己跟腳,說不定心存顧忌不敢再找自己麻煩。若是無用,也沒有什麼害處。

回到客棧,李雲澤將當初汪不屈為他採購的華服換上,頭髮梳理乾淨,套上一枚白玉發箍,頓時一身貴氣粲然。只是鼻目青腫,有礙觀瞻。

店家看到他一個窮小子進去,不一會變成一個貴公子出來,心中不覺稀奇,現在的公子哥時興的愛好都較為特別。招呼起來更加殷勤。旁邊監視的藍衣大漢看到李雲澤這番裝扮,臉上先是驚愕,後有些恍然,再往後又有些不知所措。李雲澤見了他,下巴高抬,鼻孔里似有似無呼出一個哼字。

李雲澤隨手甩出兩枚靈石,道:「置辦一桌酒菜來。」店家見了,歡喜的眉眼開花,口中連道:「這怎麼敢當!」袖了靈石,一面吩咐小二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一面把凳子桌子擦了又擦,方引著李雲澤坐下。

藍衣大漢看到這一幕,暗道不妙。主家張氏乃是梧城最大的家族,家主的公子一月不過十枚靈石,平時修鍊都不夠用,經常打着各種名號侵佔自己等人的分例。像這般吃頓飯就扔出兩枚靈石的敗家子,得是何等人家的子弟?不行,趕緊回去跟他們商議商議,反正沒有吃虧,就不要想着報復了,莫要招了禍端。

李雲澤見藍衣大漢匆匆離去,想來詭計得售。又心疼起剛才的兩枚靈石來,恨自己充什麼胖子,一枚靈石就足夠闊綽了,非得拿兩枚靈石出去,真是穿了身好衣服就以為自己是闊佬了。

剛坐下不久,集市那個少年乞兒進來店中。李雲澤見了,開口招呼他來坐。少年乞兒左右打量李雲澤一圈,憑藉眉目的青腫認出他是今天一起打架的窮小子,嘖嘖道:「我道怎麼一點都不害怕,原來是個闊公子,害我白替你擔心了半天。」一屁股坐到李雲澤對面。

酒菜正好上來,李雲澤招呼他喝酒吃菜。少年乞兒也不客氣,先是把牛肉、雞肉等撿好的劃出半盤子來擱在一邊,隨後風捲殘雲,甩開腮幫子開吃。

李雲澤待他吃完,問道:「小哥,你可知那些漢子為何找我的麻煩?」少年乞兒打了個飽嗝,道:「好久沒吃這麼飽了!朋友,多謝款待,現在沒錢,日後我張承歌發達了,一定整一桌豐盛百倍的宴席回請。就此別過。」說完,包起剛才擱在一邊的牛肉、雞肉就要走。

李雲澤攔住他道:「我剛才問的話,你還沒回答呢。」張承歌道:「你這人,收拾了東西趕你的路,才是正經。問清楚明白了你能幹啥?你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可這裏不是你家的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不是?」

李雲澤道:「你誤會了,我倒不是想如何如何,就是不願意糊裏糊塗打了一架,又糊裏糊塗走人罷了。你要不願說,算我沒問。」張承歌聽了,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些人是我的仇人,看你給我錢,才找你的麻煩。」

李雲澤奇道:「既是你的仇人,打你一頓,把錢搶走就是,打我幹什麼?真是莫名其妙。」張承歌嘻嘻一笑道:「以前是這樣。不過嘛,後來在老子手下吃過虧,不敢再動老子,只能欺負你們這些外地人了。」

原先,張承歌被這些家丁毆打,反抗無濟於事。便把報復的矛頭對準了這些家丁的家人,瞅准哪個打自己打得狠,便到他的居處旁埋伏,也不管是婦人還是孺子,遇見了衝上去便是一通死打。主家也不會為了一個家丁出頭。偏偏家主有令,任何人不得要了張承歌性命,否則便要償命。

如此一來,反倒把這些家丁弄得苦不堪言,老婆孩子又不能不出門,最後只能儘力避免對張承歌動手,即便動手也是出工不出力,做做樣子而已。否則,拳腳總會還到自己家人身上,划不來。自此張承歌也不去找他們家人麻煩。李雲澤心底苦笑,這麻煩惹得無頭無腦。拱了拱手與張承歌作別。

張承歌出門走了一段路,腦筋一轉:這人看起來家世好,心腸又不壞,不如讓他把妹妹抱走,省得跟着自己在這吃苦受罪。妹妹走了,自己回頭就找把刀,去跟那姓張的拚命,這般如癩皮狗一樣活着太窩囊了。轉身又往回走。

李雲澤回房收拾好行李,便打算離開梧城,以防夜長夢多。出了客棧,剛巧張承歌迴轉。張承歌見他攜了行李,忙抓住他的手道:「朋友,好人做到底,能不能再幫個小忙?」李雲澤聽了,道:「何事?要是順手便幫你一幫。若是太麻煩,就對不住了。」

張承歌忙道:「此事不費絲毫力氣,且對你大大有利。你聽我說,我有個妹妹,今天你看到過。聰明伶俐又懂事,我張某人感念你的恩義,願意將她許配給你,你看着給點彩禮錢就行了。」李雲澤想都不想,一口拒絕道:「不好意思,在下急着趕路,無能為力。」甩開張承歌的手,繼續往前走。

張承歌跟在後面糾纏個不休,李雲澤向重家人親情,越聽越氣,一把推開張承歌,冷冷地道:「敢問令妹芳齡幾何?可曾斷奶?她視你為依靠,你竟打着賣她的主意。眼睛裏可有親情人性?」甩開袖子大步離去。

張承歌還不依不撓,道:「好好好,算我說錯話了,彩禮錢不要,我再陪送些嫁妝行不行?你看我這副田地,妹妹跟着我只會受苦,你帶她走,說不定還能享些福。」說道最後,聲音里儘是酸澀。

李雲澤此時才明白他的用意,就想讓自己帶他妹妹離開這裏。回頭對張承歌道:「小兄弟,既然在此地備受欺凌,何不到別地討生活。」張承歌道:「要是走的了,我早就走了,還會等到今天。」言下之意是無法逃脫。

李雲澤想了想道:「小兄弟,你想岔了。你妹妹跟在你身邊才是福,跟在任何人身邊都是苦。」張承歌聽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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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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