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八月丁酉上 泥團
傍晚時分，出去探查的人手回來。張書哥召集隊率以上，一起聽探查的發現。今天共出去了四隊人，分別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路雲服帶人往東，先道：「往東走約三十里，就到了懸崖邊。我們分成兩隊，一對往左，一對往右，各走了一個時辰，沒有發現異常。又往懸崖下探了兩百丈，發現了一個天然的洞穴，三丈見方，裏面只有一些碎石。至於懸崖有多高，太高了，根本看不清楚。怕是得找個日子，專門下去探探，才能見到底。」
張書歌頷首，補了一句：「以後出門，百人以下不許分兵。」路雲服忙應是。
霍雲安帶人去南邊，道：「我們往南走了三個時辰，遇見了十六隻岩甲獸。見到我們就往南跑。我們遠遠吊著，想看看是否有大的獸群。一直跟到過午時分，沒有其他發現。我們就沒有繼續。」
熊雲建道：「我們往西走了二十多里，就發現了獸類活動的痕迹。」邊說邊取出一團東西來。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心頭一凜，細看那團東西，質地有點像晾半乾的膠泥，形狀則像是駝獸小號的糞便。
熊雲建接着道：「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我覺得這東西應該是某種獸類的糞便，最開始見到這東西時有股味道，西邊方向不斷有這東西出現。」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只剩下北邊了。如果確實，說明此地有大批量的獸群活動。
趙雲和道：「北邊沒異常，咱們留在舊城裏的獸屍一動沒動，留下的機關也都完好，沒有觸碰過。我們按照指令，舊城周圍十里區域溜達了一圈，什麼也沒有遇到。」
張書歌一邊聽一邊在地上畫草圖，最後在西南兩個方向畫了一條弧線：「明日還是出動四隊人手，探查西南方向的扇形區域，不管碰到什麼怪物，都要搞清楚一件事，它們吃什麼、喝什麼？這裏沒有水，我不信，它們不喝水能活得下去。是不是哪裏有地縫，它們能躥到那地下暗河裏找水喝。」
眾人心裏都有些沉重，張書歌說的完全有可能。
次日一早，李雲澤終於將圖紙繪就，興沖沖地找到張書歌。看到張書歌正在送霍雲安等人出發，想了想道：「幾位大哥，你們出去地時候留意，哪裏有適合開採石料之處，距離不要太遠，石質細密堅硬，最好是個高坡便於開採。」
張書歌看着李雲澤拿來的圖紙：「圓的？這麼小？」李雲澤翻個白眼，解釋道：「城牆能守得住才具有防護功能，守不住有什麼意義。我測算過，咱們六百多人分成兩班，最多能守一千尺的城牆，我縮減了一百尺，這樣人手才更充裕。同樣的長度，圓形的面積最寬裕，且佈置陣法也簡單。」
周長九百尺，也就十畝出頭大小，與其說是一座城池，不如說是一座院子，還不是深宅大院，不過是一座中等院子。
張書歌道：「好吧，你說了算，多久能建好？」
李雲澤道：「半個月到一個月，集中所有的人手。」
「那麼久！不行不行，時間越短越好，指不定什麼時候麻煩就找上來。」張書歌急呼呼地道，「城那麼大，也不過二十多天功夫就起來了。」
李雲澤道：「這是兩碼事。舊城是就地取材，把地下都挖空了且沒有佈置陣法。如果這裏也這樣干，就會地基不實，地脈不暢，陣法會受很大的影響。所以必須從遠處取材，功夫也主要費在這上面。」
張書歌悶悶的道：「想盡一切辦法，必須要縮短工期。你別管了，這事我來想辦法。」
李雲澤道：「也好，問一問梁姑娘，看她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我跟路大哥出去，看能不能找到一塊適宜開採石材地地方。」
四隊人馬像四支箭頭，同一地點出發，射向不同方位，相互間距離越來越遠。前面是一片平緩**的丘坡，李雲澤目測地形、高度、大小，盤算若要在這裏開採，距離合適，坡度稍差，需得在一個方向做出一個斷面，才好大規模開採石材。再往前走一走，看有沒有更合適的地方，如果找不到，另外三隊也未發現合適之處，只能用這一處湊合了。
走出三十里后，再未發現類似地丘坡。其實只要超出十里，在距離上就不划算了。
前面地面上有了變化，鋪滿了拳頭大小的碎石。走近一看又不像是石頭，路雲服驚「咦」一聲，道：「小李哥，這玩意熊雲建昨天也撿到了，據他說是野獸的糞便。昨天大夥試了一下，輸入靈元后，就變得就黏糊糊的。沒見有啥別的用處。」
李雲澤帶好皮手套撿起一塊，試着輸入靈元，這泥團竟然一下子鬆軟起來，一兩個呼吸后化成黏膩膩的一團。李雲澤奮力想把捏着地手指分開，無論你如何使力，就是死死黏在一起，急忙把手套脫下，扔到一旁。
李雲澤大為好奇，此物真是奇特，若是能一直保持粘性。當是砌牆的絕佳輔料。問路雲服道：「昨天熊師兄撿到的東西也是這般模樣嗎？」
路雲服撓撓頭：「大夥一聽，這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拉出來的，都沒興趣了。就梁師妹拿兩塊去做記錄。」
李雲澤撿了幾塊用布包了，提在手裏。這些泥團只分佈在方圓一里的區域，出了這片區域又是一片大荒。
繼續前行了半個時辰，又見到了一片這樣的亂石灘，比剛才的規模要大上一倍不止。這次李雲澤留了心，里裏外外走了幾遍，發現泥團分佈並非毫無規律，最裏面的要古老一些，外面的要新一些，只是中間的過渡非常平緩，若不是拿最外面和最裏面的做對比，根本無法發現。
另外一點發現，這裏的泥團要比之前的大上不少。之前那塊區域裏泥團差不多都是拳頭大小，而這裏差不多有半個腦袋那麼大，李雲澤從裏到外各撿了一些，分裝在不同的袋子裏，一一做好標記。
李雲澤現在急着想弄清楚這東西到底有何特性，對路雲服道：「陸大哥你們繼續向前，我就此返回。試一試這東西到底有什麼古怪。」
路雲服搖頭道：「這如何使得。咱們已經走了這麼遠，你一個人回去太危險了。」
李雲澤沉吟片刻，道：「這樣吧，這些泥團有些古怪，興許建城的時候會用到，大家幫着撿一些回去。另外，咱們這次出來，要尋一處合適的採石場，來時路上的那處丘坡就不錯。我們一起采些石材回去。建城也是當務之急。」
路雲服一隊人，以四人為一組，各抬着一方石材，嘿呦嘿呦回到營地。
李雲澤默默測算，城牆需要四千五百方，其他住房及堡壘需要一千方，共計五千五百方。從採石場往返要半個時辰，算下來四個人一天可以取回十方，四天就可以采足夠用的石材。關鍵是採石費工夫，這裏沒有建城用的輔料，必須切割出卯榫介面，把各塊石材卡在一起。故而採石至少要比運石多費一倍的時間。
張書歌踢了踢抬回來的石材，對李雲澤道：「我想來想去，咱不費那功夫了，解決眼下的危機要緊，就在附近挖，大不了以後再填上就是。」
李雲澤嘆道：「地脈毀了就是毀了，哪有填上那麼簡單。不過，我現在有個主意，若是能成，到可以省不少功夫。」
回到帳篷，李雲澤將撿回來的泥團都取出來，一一擺在地上，令他高興的是，最開始那塊依舊黏糊糊的粘在手套上。將一片泥團放在兩塊石頭中間，然後輸入靈元，泥團一點點黏，將兩塊石頭牢牢粘在一起。
李雲澤試着分開，直到把石頭摔碎了，粘合處依舊粘的牢牢的。這個發現讓他喜不自勝，現在差的就是持久一項，若是這一項也能符合預期，可解了建城的燃眉之急。
輪番用五行靈元試過，發現水行靈元作用更佳，不唯見效更快，所消耗的靈元也更少。李雲澤趕緊倒了一盆水，將一塊泥團放進去，盆中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了下去，直至消失的乾乾淨淨，而泥團也變軟了一些。吸幹了十六盆水，泥團變成黏糊糊的模樣，用石頭試過，粘性比之輸入靈元的一點不差。
李雲澤猜測這應該不是動物的糞便，而是其體內儲水的器官。此地乾旱缺水，即便如張書歌所言，動物能找到地下縫隙。但原野上的生物不可能每過上半天就跑到地下去喝水。
外面一陣喧鬧，打斷了他的思路，出門一看，霍雲安屬下的三名修士踉踉蹌蹌衝進營地。
張書歌心裏咯噔一下，面上卻沉靜地道：「發生了什麼事？」
修士稟報：「副院主，我們於正午時分遇見了一個獸群，正向正東北方向移動。霍屯長帶人在跟蹤觀測，命我等回來稟報。」
張書歌一面在地面上畫出大概方位，一面道：「獸群數量、種類？」
修士道：「數量太多了，數不過來。排面有十幾里寬。種類以這種為主。」說着，在地上畫了一幅圖，四條長腿支撐著圓滾滾的身子，無頭無頸，眼睛直接長在身子上，口耳鼻等器官卻不見蹤影。這是一種從沒有見過的動物。「除此之外還有岩甲獸、扁形獸、惡齒獸、狼尾獸，以及其他十數種沒有見過的獸類。」
依照獸群當前的移動軌跡，會在營地西側十里處經過。所有人都緊張地看着張書歌。
張書歌道：「它們不會是沖咱們來的。咱們這麼點人，根本不夠這麼大獸群塞牙縫的。它們來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