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抄書

第45章 抄書

《大五行經注》所講所論都是大五行功法的特性及要領、穴位經脈與修行功法的關聯等等,李雲澤粗略翻了一遍,將之先放在一旁《乾坤陣法綱目》主要是綜述陣法的由來、門類、等階等陣法常識,至於具體的佈陣、解陣等法門並未有涉及。

陣法起源於何時何地何人已不可考。最初,上古之人從天地自然中間,發現某些地方由於地形地勢影響了靈氣流動,造成靈氣積聚、疏散、波動、靜止等不同的態勢,便不斷從中學習、破解、演繹,體察萬象,歸納定律,最終開創了陣法一道。

經過萬千年來承前啟後,陣法已經成為修行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門類。其類別、綱目更是數不勝數,大致而言,按靈氣屬性可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行陣法;按佈置方法可分為器陣、府陣和野陣三大類;按繁雜程度、威力大小可分為初中高三階,每階又可分三等;按用途屬性可分為堅、銳、固、疾、生、殺、困、驚八門。至於存世的陣法數量,怕不有幾十上百萬。

李雲澤只用了三天就把書讀完,《乾坤陣法綱目》這本陣法常識書籍,不僅令李雲澤眼界大開,更讓他興趣大增,原來天地之間竟然有如此奧秘。

找到余書元,稟明他對陣法一道的興趣,而後便求取陣法入門書籍。余書元微微一笑,取出筆墨紙硯等物,對李雲澤道:「陣法一道,入門處不在書本,不在師長,而在心細志堅。這本《乾坤陣法綱目》雖無關陣法佈置運用,卻是關係陣法的基礎,你且將之抄上一遍,務必心無旁騖,字跡工整,錯一個字就要加抄一遍。你去吧。」

李雲澤心道又來了,《乾坤陣法綱目》整本書下來有幾十萬字,抄一遍怕要個把月功夫。

柳顏看到李雲澤抱了一大堆東西,蹦跳着跑過來接,幫李雲澤把東西整齊的擺在桌子上,好奇地問道:「哥哥,你買這麼多紙是要寫字嗎?」李雲澤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是啊,哥哥要寫好多好多字。」柳顏高興地道:「我幫哥哥磨墨。」

看到小丫頭個頭又長了一小截,想起她今年應該六歲了,已經到了開蒙的年齡。西林僻遠,沒有測靈根的器具,只能讓築基真人出手測試。西林鎮內,只有餘書元一個築基真人。也不知這小丫頭靈根如何,千萬不要像自己一樣是個五靈根。

張承歌回來后,李雲澤將儘快為柳顏測靈根開蒙的事說了。張承歌狠狠一拍腦袋,道:「瞧我這腦子,整天光想着打打殺殺,這麼重要的事,你不說,我都忘了。」李雲澤道:「明天我去求余真人,請他出手。」

余書元令柳葉盤膝坐下,而後右手抵住小丫頭背心,左手虛空一揮,李雲澤等人便感到周圍靈氣彷彿活過來一般,向柳葉周圍涌去。

一刻鐘后,余書元收回手掌,道:「這小丫頭資質不錯,金、水、木三靈根,金靈根最弱,木靈根最好。」張承歌嘴巴最快:「三靈根也就一般嘛。」余書元斜了一眼:「無知。三靈根也分上中下等。金生水、水生木,次第相生三靈根可不常見,不輸於雙靈根的資質。修行木屬性功法最是得宜。」

張承歌不假思索道:「木屬性功法太弱了,還是金屬性功法好,威力大。」余書元懶得理他:「你們去吧,這幾日我替她開蒙。」張承歌還要再說,被李雲澤拉起出了執事司。

張承歌依舊對李雲澤嘟囔個不停:「本來就是嘛,木屬性功法,簡直弱得掉渣。金屬性功法多好,術法威力第一。」李雲澤前面曾聽余書元靈根優劣,沒好氣地道:「你就知道厲害不厲害。沒聽真人說,次第相生三靈根比雙靈根都不差。說不定小葉能修成金丹真人,到時候可是有千年壽元呢。」

張承歌撇撇嘴:「活得不痛快,一萬年又有啥用。痛痛快快,活個一兩百年足夠了。」李雲澤剛要反駁,想想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俗語雲,讀書千遍,其義自見。說起來,讀書千遍,未必有抄書一遍更見功夫。抄書中,李雲澤不斷有新的發現、新的收穫,之前讀書時遺漏的內容,抄到時如讀新書。一些誤解的內容,之前總覺於理不通,抄到時才覺察到是自己理解有誤。凡此種種,都一一陳列在眼前。一遍書抄完,所獲不亞於新讀。

向余書元呈上抄寫的書稿。余書元看到歪歪扭扭的字跡,一把扔還過去。道:「春蚓秋蛇,哪堪入目。回去練字,把大五行經抄上三遍。」給了李雲澤一卷碑拓,讓李雲澤對照摹寫。這卷碑拓是前人柳勿賢的字,柳勿賢世稱楷書集大成者,其字法度森嚴、骨力剛勁,疏朗開闊、清秀方整。

李雲澤沉下心來,將碑拓仔細研習了幾天,而後開始抄寫。這次比第一遍更為仔細,每寫一字都要謹遵書家要旨。先在心中仔細思索字的框架結構及運筆轉折之法,幾乎每個字都在心中揉爛了,對書中內容的理解自然又更深了一層。這樣一來,抄書進展極慢。三個月過去,《大五行經注》堪堪抄了一半。

初始時,筆法甚為生疏,不僅無神,形也難似。之後漸得其形,日夜揣摩、孜孜以求之下,慢慢有了幾分神采。張承歌看過李雲澤的手稿后,道:「真是怪了,你除了修行不成外,幹啥啥行。有什麼訣竅沒有啊,我也練練。」李雲澤道:「訣竅有啊。你也像我這樣,抄書抄上幾千萬字。就是頭豬,也能寫出來一筆好字了。」

余書元接過李雲澤呈上的手稿,細細看了,十分滿意。隨口考問了幾個深澀的問題,書中所有,對答如流,書中所無,思索過後,亦能循理答對。余書元十分高興,他安排李雲澤抄書,唯一擔心的是李雲澤過手不過心,徒然成了練字的功夫。經過考問,才放下心來。

余書元道:「五行全修乃是創舉,首重的應是知所避忌,而非一味求進。令你抄寫《大五行經注》,乃是為了讓你先明五行之性,后修五行之法。」

「陣法是煉器之要,學會了陣法,煉器之術便學會了一半。陣法說難不難,說易不易。說不難,是因為各類陣法陣圖前人已有定論,只需牢記於心,照本宣科即可;說不易,是因為陣法一道最重精準,陣圖刻畫之中,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書法一道,既能練心,也能練手,能讓柔軟的筆尖隨心寫出各式各樣的筆畫,自然也能在刻畫陣圖時手應其心。」

其實,余書元堅持令李雲澤抄書,還有另一層用意。五行全修與其他修行路徑不同,尤其不能貪功求快,時時都要保證五行靈元的平衡。稍一不慎,就會廢功亡命。這就需要修鍊功法的人有一個好的心性,在修行之中不急不緩,不徐不遲,不因落後於人而心有急亂,始終按照自己的步伐走自己的行程。所以,余書元便借各種機會磨礪李雲澤的心性,使之更加堅韌細緻。

由此亦可可看出余書元與汪不屈兩人見識高低來,汪不屈是告誡其中兇險,以言語與實例為誡。這種辦法初時肯定有效,然而天長日久之後,一路無風險,膽子就會越來越大,很容易就把當初的告誡拋諸腦後。沒有人會把他人的告誡當做金科玉律,哪怕別人的失敗就發生在眼前。

余書元則打熬其性情,養其靜氣,不管是抄書,還是習字,抑或是摹陣刻碑,用意都在於磨鍊其耐心毅力,使細緻、嚴謹等品質浸入其骨髓,見效雖慢,卻可令其一生受益。

李雲澤原本以為余書元令自己抄書,不過是牢記書中內容,今日方知,還有更深考量,心中感動。對余書元深深一揖,道:「受真人恩惠良多,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

余書元笑道:「你救我性命,是你我之間的緣分。我指點你修行,也是你我之間的緣分。談什麼報答不報答。對了,你與張承歌是如何結識的?」

李雲澤將與張承歌結識的經過說了。余書元又詳細問了張承歌當時的處境,李雲澤聽張承歌說過一些,所知並不完全。余書元聽完,道:「說起來,梧城張家和東華派有過很大一場緣分。可惜……你這個朋友資質一般般,腦子卻十分好使。自從他加入了那個什麼隊后,以多勝少也就罷了,多數時候都是以少勝多、以弱勝強。你連着抄書,心神消耗甚大,放你七日假,不妨跟着他到漠北去轉轉。順便殺幾個漠北人?」

「殺漠北人?」李雲澤想不通余書元為什麼突然安排這一出,遲疑地問:「真人,必須要殺么?」余書元聽到他的心臟砰砰直跳,笑道:「沒出息。去見見殺人的場面,只要不被漠北人殺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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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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