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拉弓沒有回頭箭(求月票!)

第1098章 拉弓沒有回頭箭(求月票!)

歸德府知府何希周這些天表面上在觀望,實則暗中在積極做準備。

原本與張金河已經商量好了,等欽差王象乾到了歸德府,只管表面「積極」實則敷衍式地配合。

這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套路,所以待王象乾一到歸德府,便請人家大吃大喝,辦案的事基本不提。

儘管後來他與王象乾也發生過不愉快,但覺得效果還是達到了。

後來保定府知府熊清不慎落馬身亡的消息傳來,又讓他有些緊張了,而且感覺張金河也開始有點認慫。

兩次會商,他都看出來了張金河不敢與王象乾對着干,反而一味地勸他和好,不要再冷戰下去了。

然而王象乾軟硬不吃,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讓他怎麼和好?

如果王象乾認可他的「無為而治」,那什麼都好說了,包管每頓有大魚大肉伺候不說,還有大紅包相送。

關鍵他已經看出來了王象乾壓根不是這種人,做不成朋友的。

拉弓沒有回頭箭。

且不說歸德府的那宗案子,他知道自己還有許多見不得光的事兒呢。

別的不說,就說他擔任歸德府同知兼管稅關的那三年時光里。

何希周自己心知肚明,「無為而治」只是外界的一個說法,其核心是他極度推崇的人間至理——有錢能使鬼推磨。

給緊要部門管事官員送禮送銀子才是他的拿手好戲,藉此穩固自己的宦海生涯之後,再反過來向歸德府的富商巨賈們伸手要錢。

如此循環往複,讓他這個「中間人」賺得是盆滿缽滿。

自他主持歸德府的稅關工作后,才讓何希周真正感覺開始了一腳踏金一腳踏銀的「好時光」。

雖然他生性貪吝,也認為自己早已經深諳「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人間至理,但因為過手的銀錢太少,想貪墨也弄不到多大甜頭,出手送給上頭管事官員的自然不多,那麼靠山自然不是很牢固,行事還得守幾分本分。

在他看來這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可主持稅關后就大不一樣了。

一來,覺得自己多年的媳婦兒終於熬成婆,是該索取回報的時候了;

二來,這稅關的銀錢進出,如同大河裏淌水,別的不說,單單榷場的交易稅這一項,就有多少油水可撈?

所以他主持稅關不到半年時間,家中的門檻幾乎被大小商賈們踏破了,那真可謂是戶限為穿。

那些商人哪一個不是挖窟窿生蛆的主兒?為了逃稅漏稅,什麼樣的事情做不出來?那些時究竟再他家中做成了多少筆骯髒的交易……

只有天知道了。

儘管主持稅關只有三年時間,他也從同知升到知府的位置上,可在那三年時間裏,曾大肆收受不法奸商的賄賂而任其隱瞞交易偷稅漏稅。

如今坐到知府位子上,可與那幫人依然還有來往有交易。

況且因為他主持過稅關,知道詳細的流水與具體的操作,所以接他班的同知也很會來事兒,通常每一筆背後的交易都要與他分贓。

這些個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自己還不心知肚明嗎?

幾年下來,他收受的賄銀高達十五萬兩之多。這穢行一旦揭露,依大明律非得砍掉他腦袋兒不可。

然而,遇到王象乾這麼一個軟硬不吃的欽差,試問怎麼和好嘛?除非他將歸德府的案子抖出來。

可一抖,案子背後的人怎麼辦?不得反過來將他的老底揭了?

如果橫豎都是個死,那不如搏一把與王象乾對着干興許還有幾線生機,這樣做至少支持他的大佬很多。

王象乾終究只有一個人而已,到了地方,強龍是壓不過地頭蛇的。

所以何希周暗中在做準備,想好了只要王象乾敢將他往死里逼,那就怪不得他,他會反撲過去拚命。

而他背後的那些大老們,也已經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

故而在何希周眼裏就看王象乾怎麼選了,要不和和氣氣陞官發財,要不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

……

但何希周也只是緊張,還談不上有多焦頭爛額,畢竟他心已如鐵。

真正焦頭爛額的是通判張金河。

張金河自那晚偷偷見過王象乾,他就沒有睡一個安穩覺了。一方面是王象乾給他施加的壓力,另一方面是他自己也感覺心虛。

而他的心虛又分兩個方面,一是他在王象乾面前坦誠過,何希周吃肉他喝湯,意思是說他也不幹凈;

二是何希周也絕非等閑之輩,可不好對付,且不說人家職位比他高,何希周背後還有那麼多的大佬。

讓他豈能不怕?

儘管王象乾答應屆時會為他向河南按察使求情,可他擔心一旦何希周發現他已經背叛,都等不到破案交給河南按察使那一天,他就一命嗚呼了。

可既然已經向王象乾攤牌示好,他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再難再危險也得硬著頭皮上。

這時候他必須抱一條大腿,以他的判斷,王象乾的大腿比何希周粗——這也是他之所以選擇反水的原因。

可歸德府大戶人家,哦,準確地說是與何希周暗中交易的那幫大佬,家裏的私人賬目怎麼弄到手呢?

這是個頭疼的問題。

毋庸置疑也很危險。

但為了自保減輕罪行,他還必須去做,這兩天他一直在想辦法,也在背着何希周積極尋找各種機會。

這天,天已煞黑,一個頭戴程子巾身着深藍梭子布直裰的半老頭子走進了歸德府大牢。

這老頭兒正是張金河所扮。目的當然是為了掩人耳目。

在獄卒的帶領下,他穿過長長的甬道,在稍稍靠後的一間牢房裏停下。

歸德府大牢關着許多罪犯。

其中還有一些罪孽深重,關在這裏只等著秋後斬決的。這次他來拜訪的這位就是,名字叫作田飛。

來之前他已經將田飛的資料,以及所犯下的案子都摸清楚了。

獄卒為張金河打開房門,陪着一道走了進去。

監牢裏黑魆魆的,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獄卒點亮了隨身帶來的竹架捻子燈,這才看見一個囚犯半躺在霉味嗆人的爛稻草堆上。

獄卒抬高捻子燈一照,朝着囚犯吼道:「起來坐好,這位是歸德府通判張大人,專門來看你的。」

「通判大人來看我?哼!」囚犯一臉不屑的神情,還用充滿敵意的眼光看着張金河,他本想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指定沒安好心,可這句話他終究還是沒敢說出口,只是咕噥道,「有什麼好看的?我渾身又酸又臭,昨兒個還從身上扒出來好幾個大跳蚤。」

「給我放老實點,」獄卒威脅道,「不然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切,嚇唬誰呢?本來天天在這裏也看不到太陽。」囚犯一歪脖子,擺出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

張金河假裝沒聽見似的,不似獄卒那麼兇悍,而是一臉和氣地說道:「有些事不方便公堂上問,所以今晚特來這裏想找你聊聊。」

「有什麼好聊的?我都已經是將死之人,能活一日是一日。」

「我發現你所犯下的罪,可以處決也可以不處決,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呢?」張金河也不墨跡。

「真的嗎?」囚犯立即來興趣了。

「你是叫田飛嗎?」

「小人正是。」

「那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張金河十分確定地道,「咱可以好好聊聊。」

田飛見張金河面善,似乎又很清楚他的底細,看似不是來找茬兒的,本來他就是一個將死之人,也無所謂,在監牢裏都快悶死了,那就聊聊。

不過他感覺肚子餓得慌,便直截了當地說道:「大人要聊聊也行,道得你給咱弄點吃的,這樣才有力氣。」

「娘的,晚飯不是吃過了嗎?」獄卒狠狠地瞪了田飛一眼,斥問道。

「那也叫晚飯?」田飛也是個打不怕的角色,眼珠子一翻,開口就噎人,「一勺子飯怕是有半勺子沙,一瓢菜是空了心的老菜薹,老鼠都不吃。」

「也沒見你餓死啊?」獄卒把臉一橫。

「今兒個通判大人不是來了,要與我聊聊嗎?沒有力氣一會兒怎麼答覆?」

田飛覺得好不容易才逮著這一次機會,不得好好把握住?

儘管剛才說也可以不處決,但他哪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即便可以不處決,當官兒的來找他還能有什麼好事?難不成是因為菩薩心泛濫真是為了他好?

打死他都不信呢,所以先把肚子填飽比什麼都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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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俺知道自己小說爽點不夠,也不認為自己很會寫小說,只因為感覺心中有許多感情需要表達。

所以一直在堅持寫。

自認為還是非常認真的,寫了兩百多萬字,也從未開過單章求票。

可並不代表不需要啊!

誰都想成績好,然後有機會讓更多的朋友看到,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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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大明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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