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2章 又一次被抓……
咳,咳。
由於呂宋煙有很大的熏勁兒,嗆得馬棟剛抽完一口,便咳嗽了兩聲。
「馬將軍,聽說抽這玩意兒對身體不好,勸你以後還是少抽。」
王喜姐輕手輕腳走到馬棟身邊,帶有幾分溫情地說道。
馬棟當即將呂宋煙掐滅、扔掉,然後跪在王喜姐面前。
恭敬地道:「臣叩見王妃。」
「馬將軍何需多禮?快快請起。」
「不知王妃突然駕到,有何吩咐?」馬棟依然跪着一動不動。
「我來得突然嗎?是馬將軍抽煙太入神,恐怕有心事吧?」王喜姐其實看見了吳中行與趙用賢兩人剛才偷偷離開,只是裝作沒看見而已。
「不知王妃深夜駕到,有何吩咐?」馬棟將「突然」改作「深夜」再問。
「馬將軍還是起來說話吧。」
「多謝王妃!」馬棟這才站了起來。
「馬將軍也睡不着嗎?」王喜姐也不急着回答,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臣已經習慣了,無礙。王妃若有事請儘管吩咐,若無事還請王妃回,免得王爺擔心。且夜深,易着涼。」
「王爺白天罵你,希望馬將軍不要放在心上。」王喜姐誠懇地道。她好像也已經習慣,每次朱翊鈞對馬棟不客氣,回過頭來都是她代為賠禮道歉。
「不會,多謝王妃關心!一直以來王爺情緒都不穩定,王妃也要保重。」
「哦,那就好,馬將軍這是在關心我嗎?」王喜姐淺淺一笑。
「王爺這般,臣知道王妃心裏也苦得很,不好受。」
王喜姐凝望着馬棟感慨道:「哎,也不知這種日子何時是個頭!」
馬棟卻低着頭,不敢與之對視,只是鼓勵道:「看不清未來時,我們除了多堅持,似乎也別無選擇。」
之所以不敢對視,一來是因為對象是王喜姐,他只能敬而遠之;二來這話是他一直堅信的,可如今他也迷茫,但還是要拿來慰藉王喜姐。
或許這就是善意的謊言吧?
然而,面對女人的嘆氣,身為鎮守一方的將軍,總不能也跟着嘆氣。
剛才吳中行與趙用賢的話還在他耳邊回蕩,任何時候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泄氣——這是他的職責。
也是他的使命。
甚至是他的宿命。
「馬將軍想過要逃嗎?」王喜姐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后忽然問道。
馬棟一激靈,但隨即鎮定而如實地回道:「臣不敢欺瞞王妃,有時候確實想過,這是臣之罪。但臣也只是想想,斷不會做出如此的舉動。」
「哦。」王喜姐點點頭。
「王妃還是請回,免得王爺擔心。」馬棟再次提醒道。
「他已經睡了,我便出來走走,透透氣兒,晚上難得安靜,卻沒想碰到馬將軍一個人在這兒抽煙,知道馬將軍白天受了王爺的訓斥,所以就過來安慰問候兩句,還望馬將軍不必介意。」
「慚愧,多謝王妃關心!要不臣還是派人送王妃回去吧?」
「馬將軍就這樣討厭我,恨不得我即刻從你眼前消失嗎?」
「不不,只是王妃與臣有別,實不能這樣,恐怕被人誤會。」
「咱光明正大,怕什麼?」
「王妃也不是不知道,最近流言一直很多,對王妃不利。」
「流言都不過是王爺自己在傳,到底又有幾人相信呢?」
「三人成虎啊。」馬棟感慨道。
「哼!」或許是見怪不怪,也或許是心已經死了,所以王喜姐擺出一副不以為意的姿態,輕輕地「哼」了一聲。
馬棟也不知說什麼好。
儘管聽得出來那一聲「哼」透著幾分不屑,但他又何曾聽不出來那一聲「哼」中也還透著幾分落寞之情?
而且他還能明顯感覺到,落寞之情要蓋過不屑之情,又或者說正是因為落寞才讓她如此不屑。
男人成親之前總喜歡對女人說將來我為你遮風擋雨,待成親后才發現原來風雨多半都是男人掀起來的。
馬棟想馬上派人送王喜姐回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但見王喜姐一副這樣的神態,他又不忍心。
他知道王喜姐並不想回去,問他有沒有想過逃?但其實這不正是王喜姐她自己內心深處的寫照嗎?
「這呂宋煙是什麼滋味兒?」王喜姐又沉默了會兒后問道。
「臣也說不上來,只感覺抽幾口,似乎暫時能忘掉煩惱。」
「是嗎?那借我一根。」
「這可不行。」馬棟當即拒絕,「抽呂宋煙能使人麻醉,況且也只能讓人暫時忘掉煩惱,待得停下,煩惱會放大。」
「那馬將軍為什麼還要抽呢?」
「臣爭取戒掉。」
「如果戒不掉怎麼辦?」
「這個……」馬棟不知如何回答,唯有沉默。他倒不是沒信心戒掉煙,而是不知將來還會遇到多大的煩惱。戒煙或許容易,但煩惱呢?
正當這時,他們兩個都聽到一陣緊急的腳步聲,正朝這邊奔來。
馬棟不由得一激靈,暗叫不妙。
王喜姐倒是很平靜。
「馬棟,你好大的膽子,本王又抓到你大晚上私會王妃。」
一隊人馬趕過來,領頭人正是朱翊鈞。他戟指怒目馬棟:
「給我抓起來。」
「王爺,」王喜姐忙挺身而出,「這不關馬將軍的事,是我睡不着,溜達到這裏,偶然碰到馬將軍。」
「深更半夜,痴男怨女,你們眼裏還有本王嗎?給我抓起來。」
朱翊鈞怒不可遏。
身正不怕影子斜。馬棟感覺這時候解釋似乎多此一舉。
這也不是第一次。
幾次這種時候,最為難的人都是王喜姐:「馬將軍身負鎮守台灣之重責,王爺到底要怎樣才滿意?」
「你越來越不要臉了。」
「王爺你……」
「抓起來,本王要慢慢折磨死你。」
這時吳中行與趙用賢跳出來了。其實他倆躲起來一直沒走。
「王爺請息怒!王爺請息怒!」
「臣可以作證,馬將軍與王妃剛剛才相遇這裏,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
吳中行與趙用賢紛紛求情。
但其實朱翊鈞帶來的士兵也沒動,似乎已經習慣應付這種局面。
「你倆為何也在這裏?」
「回王爺,臣與趙兄本也睡不着,本想找馬將軍嘮會兒,看見王妃也溜達到這兒,便在旁等候。」吳中行道。
「倘若是你,這種事兒能忍嗎?」
「王爺,王妃與馬將軍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臣可以以人頭擔保。」
「王爺,」趙用賢跟着也道,「若將馬將軍抓起來,臣擔心台灣會亂。」
「哼,他就是仗着自己掌控軍隊,所以每次才敢如此放肆,這次本王無論如何都不會饒他。你們還愣著作甚?給我抓起來,誰敢反抗,格殺勿論。」
「王,王爺,真的要抓馬將軍嗎?」領頭的士兵弱弱地請示道。
「廢話,本王的話豈同兒戲?」
「來吧。」馬棟主動伸出雙手。
「馬將軍。」吳中行急了。
「馬將軍可要三思啊!」趙用賢急道。
「我與馬將軍光明正大一清二白,白天王爺責斥他,晚上遇見馬將軍,不過安慰他兩句。王爺何需如此動怒?」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約好了的?倘若本王不來,誰知道你們會怎樣?你一個婦道人家,為什麼晚上跑出來安慰?居然還有臉質問本王?羞恥不?」
「嫁給王爺這多年,我可曾有半分不敬之心?台灣眼下的局勢一團糟,馬將軍負有鎮守之責,王爺如何待他,難道心裏沒數嗎?我是婦道人家,許多事兒本不該我管,可王爺管過嗎?他們的心都已經涼透了,王爺沒有感覺嗎?我不過想安慰被你動不動拿來出氣的馬將軍及諸位大臣,讓他們覺得心裏還有一線陽光,否則他們的支柱是什麼?憑什麼陪着你苦苦支撐?請王爺告訴我。」
「這樣你就能忘記王妃的身份嗎?你就能半夜私會別的男人嗎?可曾將我這個王爺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女人。」
「我何時不是王爺的女人嗎?」
「即便你人是我的,可你的心呢?恐怕早已經飛走了。」
「反正王爺現在也不相信我了,看來多說也是徒勞,既然如此,那請王爺將我也抓起來吧。」
「王爺,這一切都是臣的錯,不該忘記自己的身份靠近王妃,更不該與王妃說話,要懲罰就懲罰臣吧。」
說着馬棟跪倒在地,同時脫掉身上的盔甲,束手就縛。
「哈,她為你,你為她,叫什麼?郎情妾意嗎?」朱翊鈞冷笑。
「虧得王爺說出這種話,若不是為了王爺與台灣的發展,我早就一死了之以明心志。」王喜姐聽似平靜的語氣中夾藏着道道驚雷。
「那本王今日便成全你吧。」朱翊鈞的語氣更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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