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求訂閱!)
司禮監。
馮保正閉目沉思,琢磨著朱翊鏐將要做什麼。
其實自昨晚朱翊鏐找他后,他就有點擔心。
畢竟,最近朱翊鏐活像一隻四處亂竄、劇毒無比的虎頭蜂,遇誰蟄誰,凡被蟄都倒霉。
看看被他蟄的人……張四維、張鯨、張誠、梁家……哪個都不是善茬兒。
可結果呢?
張四維被逼致仕回家,張鯨被打壓,張誠被逼畏罪自殺,梁家到現在都心驚膽戰……
儘管朱翊鏐也受到了懲罰,或許在別人眼中覺得失去俸祿與各項補給很不值當。但在馮保看來,就是不痛不癢,只要李太后護著,沒有俸祿與補給算什麼?朱翊鏐一樣活得很滋潤。
要不然李太後為什麼得知朱翊鏐被懲罰后並不着急呢。
外人看不透這一層理兒,難道他馮保還不明白?
總之,李太後身邊的朱翊鏐還是很可怕的。
「莫非潞王爺連我也要搞?」馮保不禁問自己。
可從自己最近與朱翊鏐交往的感情與密切程度來說,他還是覺得可能性不大。
只是因為駙馬這件事做得實在心虛,所以才擔心。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才不怕呢。
雖然他幾次問及朱翊鏐那個十分敏感的話題,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憑藉多年的經驗,隱隱之中他總感覺朱翊鏐的心與他很近。
這也是他對朱翊鏐有期盼、所以有心靠近的原因。
最近這段時間,他倆確實相處得融洽嘛:從給張居正治病,到暗中扳倒張誠,再到鄭妙謹……用「心有靈犀」來形容也不為過。
關係好到簡直中間不會有第三人,難道同樣也擺脫不了被蟄的命運?
正自思忖,忽然見徐爵風風火火地來了。
「老爺,不好了。」
「咋滴?」
「潞王爺去了梁桂家。」
「意料之中的事,你那麼着急作甚?」馮保鎮定地道。
「老爺,恐怕沒那麼簡單。那個梁桂不是個東西,潞王爺先是派前軍左都督張元德和付公公大海去,結果那梁桂躲起來死活不見。」
「他娘的!」馮保怒斥,「躲起來算哪門子事啊?」
「就是。」徐爵附和,並快速撥弄道,「可惡的是,梁桂躲起來堅決不出,也不給張元德一個解釋。人家張元德和付大海講理,來了一次空手而歸又來一次,也沒將梁家人怎麼樣。可事不過三,估計把潞王爺給惹毛了,他親自去,結果那個梁桂仍不搭理。」
「那個狗日的東西,梁桂想找死嗎?」馮保凶光畢露。
徐爵接着道:「然後,潞王爺就讓張元德幾個將梁桂家的大門撞開硬闖了進去。依我看,這個梁桂就是故意要坑害老爺。」
「怎麼說?」
「老爺你想,」徐爵忽然放緩語速放輕語氣,「梁桂不是向咱們求救嗎?可咱怎麼救?梁桂指定懷恨在心。原本他就將希望全放在老爺身上,誰也沒想到潞王爺橫插一杠子啊。老爺不出,梁桂也不出,最後很有可能兩敗俱傷。所以說,梁桂此舉是在坑老爺啊!」
「哼!」馮保一咬牙,「他還想坑我?我吃了他都不用吐皮。」
「梁桂真是不知死活!」徐爵也埋汰道。
「他要是知死活,敢想讓自己半截入土的兒子娶公主嗎?這就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哼,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馮保殺氣騰騰,越說越來氣兒。
徐爵擔憂地道:「可是老爺,咱終究收了梁桂的錢啊!」
「那又怎麼滴?」
「萬一梁桂抖出來了呢?」
「抖出來又咋滴?他那隻小蚱蜢還能把我咋滴?我放着讓他啃,他都不知道從哪兒下口!」
「那倒是,那倒是,可小烏龜翻潭終究讓人膩味不是?依我看,老爺還需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潞王爺可不好惹啊!」
馮保又哼了一聲,說道:「潞王爺是不好惹,咱不惹就是了嘛。」
「可潞王爺找上門去,這事兒避是避不掉的啊!」
「為什麼要避?」馮保不以為然道,「咱坦然面對不行嗎?」
「老爺,如何坦然面對?」徐爵有點懵,心想收了人家錢卻不管人家如何坦然面對?
馮保鎮定心緒,說道:「你說梁桂為什麼不敢出來?」
「還不是心裏沒底?」
「看,說來說去,不還是他自己心裏沒底嗎?如果不是心虛,他怕什麼?用得着躲起來嗎?」
「老爺,你的意思是?」
「哼,他還想躲著不出來,以為送幾萬兩銀子,就要逼我出面?我要是出面就傻了。他不是想坑我嗎?哼,還不知道我的手段!」
「老爺是想?」
「咱收了他的錢不假,可咱也為他做了事啊!是不是將他兒子推到駙馬第一人選?若是不成,那是他兒子沒用,怨不得我們。」
「咦?也是啊,還是老爺想得周到。」徐爵露出一絲笑容,但稍縱即逝,隨即又擔憂地道,「可是老爺,關於梁桂兒子的情況,之前他向我們鄭重申明過的啊!」
「聲明過又怎樣?咱見過嗎?再說了,咱就是矢口不認,他還能咬我們。」
至此,徐爵笑了。心想老爺這就是耍賴唄,收了錢翻臉不認人,哈哈……不過,這一招兒倒是挺絕的!
徐爵附和道:「原來老爺早已想好了對付梁桂的策略,難怪不急不忙呢。」
「其實這也不是我想出來的。」
「那是誰?」
「昨晚我不是出去了一趟嗎?」
「哦,張大學士府……」徐爵會心一笑,登時明白了。
馮保接着說道:「真要窮根究底追究責任的話,咱也得靠後,先得懲罰梁桂,他明知自己兒子是數着日子過的人,還想為兒子娶親禍害別的姑娘,居然主意打到公主的頭上,你說是不是該死?」
「對對對,這種人就是該死,該死,該死……」徐爵一迭連聲。
「所以不用管。我現在擔心的是潞王爺,他不按套路出牌,讓人防不勝防啊!」若說馮保毫不在意,那肯定是騙人的。
但要說他非常害怕,那也不可能,畢竟駙馬的事不是還沒定下來嗎?迴旋的餘地很大。
梁桂還想坑他?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別說扳倒多少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呢。
徐爵的心安定了幾分,對自家老爺的手段非常有信心,接着他又問道:「老爺,那咱還需要做什麼準備嗎?」
「不用。」馮保一擺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就見招拆招,等著看戲。」
「好!梁桂家的動靜,我會隨時向老爺彙報。」
「嗯,去吧!哦,對了,將咱府上那棵長白山千年人蔘送給游大管家,讓他轉交給張先生。張先生這會兒需要補身子呢。」
「明白,老爺。」徐爵轉身去了。
馮保露出兩分森然的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