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瘟神也有靠譜時
「潞王爺好!」
「潞王爺好!」
「……」
太醫院那幫郎中們見朱翊鏐來了,紛紛行禮拜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行禮拜見完,便一溜煙地全部溜走,比兔子跑得還快。
只剩下胡誠一個倒霉催的,可憐巴巴地站在那兒不敢動。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胡誠感覺自己都快要麻木了。
……
朱翊鏐望着兔子一般逃跑的郎中們,不禁晃了晃神。
操,怎麼感覺自己像一隻可惡的斑鬣狗,誰見了都得躲啊!
居然全特么跑了……
不是,他有這麼恐怖嗎?與他多說一句話會死啊?
娘的!
「潞王爺!」
其他郎中敢跑,但胡誠不敢。他唯唯諾諾地喊了一聲。
朱翊鏐一擺手,道:「走啊,雖然你是一個庸醫,可說好了的,要找你好好聊聊。」
「潞王爺,去,去哪兒?」胡誠像死了娘的表情,從見到朱翊鏐出現的第一眼起他就想死……
「跟我來便是了。」朱翊鏐轉身,大搖大擺地走了。
胡誠只得乖乖地跟上。
直到這時,其他郎中才敢紛紛探出頭來觀看,然後是一頓熱議。
只是,議論的聲音很小,接近於竊竊私語。
「娘誒,難怪院判大人愁眉苦臉的一句話都不想說,原來果真是被潞王爺盯上了!」
「被潞王爺盯上可沒好事啊!有理都變成無理,想想去年他到軍馬場選馬,明明是他胡鬧,打死軍馬在先,結果軍馬場的官員、軍士全都遭殃。皇帝爺太寵他了!」
「按照軍法,打死軍馬,不是應當受到法律的制裁嗎?」有位新來的郎中不禁插問一句。
「可不?即便是親王,也當勸誡呢。但潞王爺是誰?就因為阻止他的軍馬場負責人批評他兩句,他便跑去向皇帝爺先告狀,誣陷軍馬場負責人欺蔑親王。」
「那可真是不講理啊!」
「有皇帝爺罩着,潞王爺可不得飛揚跋扈?當時潞王爺告狀,皇帝爺根本不管不問潞王爺到底做了什麼,直接將軍馬場當日值守的人交給大理寺嚴懲,曲法判處`充軍處身`的重刑。」
「我的娘,太可怕了!」
「咱還是離潞王爺遠一點吧。可憐了院判大人啊!也不知潞王爺找院判大人何事?」
「能有什麼事兒?你不瞧瞧院判大人想死的神情!」
「是,指定沒好事兒。惹不起咱躲得起啊!」
「……」
提起潞王朱翊鏐,太醫院的郎中們一個個直搖頭,生怕與他扯上那麼一丁點兒關係。
就像見到瘟神一樣。
……
張居正感覺很彆扭,原來他在張大學士府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來沒人約束他。
也沒人敢。
可這兩天,自朱翊鏐來探望過兩次之後,張居正感覺自己的生活被大大約束了。
吃喝方面還好,太醫院的郎中們也是那樣叮囑的,不能吃辛辣冷葷的食物,要多吃蔬菜素食。
他喜歡吃肉。
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又不讓他出張大學士府,只能在家裏休養。其他官員未經許可,也一概不能見。
這些張居正都能忍。
可不讓他吃藥……感覺渾身沒勁兒啊!
而且也不知怎地,原來伺候服侍他的丫鬟也都換成男的了。
除了老母親趙氏和自己夫人王氏,其她女人一個都見不著。
老鬱悶了!
張居正實在忍無可忍,喊了一聲:「游七。」
「老爺。」游七這兩日可是嚴格遵守朱翊鏐的囑咐。
「丫鬟為什麼都換了?」
「老爺,這是潞王爺的指示。」游七毫不猶豫地將朱翊鏐祭了出來。
「為何要這般指示?」
「潞王爺說這是為老爺好。老爺如今身子空虛,不能吃補藥,只能慢慢調養,更不能近女色……」
「混賬!哎喲!」張居正忍不住呵斥一聲。
可就因這一聲,他屁股底下生疼生疼的像是要裂開,大便口處更是感覺有東西掉下來似的。
「老爺,你別激動。」游七忙道,「雖然之前覺得潞王爺很不靠譜,但這次給老爺看病,他非常上心,而且也給出了許多非常好的建議,得到夫人和幾位少爺的高度認同。」
張居正心裏有氣,但既是潞王爺的吩咐,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默不作聲。
見老爺不說話,游七又道:「老爺,我覺得潞王爺這次還是靠譜的,他開的藥方,我問過賣葯的老闆,說是治療痔瘡的良方。」
張居正鼻子裏輕哼一聲:「他為什麼如此殷勤?」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游七嘴上回道,心裏想着莫非潞王爺是要拉攏老爺?那他要幹啥呢?該不會是……
不可能,不可能……潞王爺還不至於有那麼大的膽兒。
游七迅速否定自己的想法。
張居正又問道:「昨兒有多少人來看我?」
一邊問,還一邊扭動身子,不停地變換姿勢。
「來了不少,得知李太后和皇上來過,九大卿、九小卿基本上都來了,可全被我們擋回去。」
「外頭風聲如何?」
「老爺,太醫院剛一公佈老爺的病情,外面的人就沸騰起來,但大多數都不相信老爺得的是痔瘡,那幫人恨不得,恨不得……」游七感覺後面的話不吉利。
「恨不得我患的是不治之症,立馬去閻王爺那兒報道是吧?」
「總有一些好事之徒,老爺不要放在心上,安心養病便是。」
就說了這麼幾句話,張居正感覺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游七明顯感覺到了,說道:「老爺,來,給你洗一洗,用溫熱水泡一泡吧,這樣會舒服一些。」
張居正他也知道,洗洗泡泡確實要舒服一點,可就是管不了多長時間,該痛還是得痛。
剛洗完泡完敷上膏藥,便見張靜修進來,稟報說潞王爺來了。
來得正好!
有些話,張居正也想當面問問潞王,就不知他那不爭氣的身體能撐多久。
……
朱翊鏐拉着胡誠來到張大學士府。
這讓胡誠沒有想到,心想難道真要探討醫學上的問題?
但不管朱翊鏐抱有什麼目的,來到張居正家,胡誠感覺沒有那麼大的壓力。
畢竟有張居正在嘛。
在他眼裏,當然也是在朝中許多官員的眼裏,張居正是攝政王,甚至有些官員還認為萬曆皇帝成了張居正的傀儡。
所以,在張居正面前,胡誠不怕朱翊鏐混。
見張居正前,朱翊鏐又特意強調道:「胡庸醫,一會兒見了張先生,我說什麼,你只管附和就是。」
「知道,潞王爺。」胡誠點了點頭,隨即弱弱地道,「潞王爺,能不能求你個事兒?」
「說。」
「以後請你別叫卑職叫庸醫,這是對我職業水平的……」
「不行。」
胡誠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朱翊鏐拒絕了。
而且,還刻意補充道:「在我的眼裏,你就是一名庸醫。怎麼?你還敢反駁不成?有本事將張先生的病治好。」
「……」胡誠無語,說得好像潞王你能治好一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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