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單獨一敘

第786章 單獨一敘

萬曆皇帝終於平靜下來。

然而,這陡然間的平靜,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

只聽萬曆皇帝慢悠悠地說道:「朕已經明白了,娘,包括母后,還有這裏的所有人都支持皇弟。朕在你們眼裏,原來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鈞兒,你是該冷靜一下。」李太后心疼地說道。

「娘,讓孩兒如何冷靜?除非孩兒能與娘單獨一敘。」

「好。」李太後點頭同意。

「可眼下孩兒被挾持。」

「鏐兒。」李太后只得轉移自己的目光,懇求朱翊鏐。

「好,娘與皇兄好好談談。」朱翊鏐也點頭答應了。

鄭妙謹想說什麼,但見朱翊鏐微微搖頭,也就打住。

「母后,我們暫且退出這裏吧。」朱翊鏐當即說道。

陳太後點了點頭。

這樣,鄭妙謹與朱翊鏐一道,領着眾人退出她的居室,連同萬曆皇帝身後的兩名近侍,獨留下李太后與萬曆皇帝母子倆。

一幫人退到翊坤宮正殿大廳等候。

沒有誰敢輕舉妄動。

申時行與周佐身後的兩名近侍依然沒有離去。而本來看着萬曆皇帝的兩名近侍,連同居室外守候的兩位,共四名近侍這時又守在大廳門口,儼然一副進來了就不讓出去的架勢。

朱翊鏐請陳太后就坐。

可陳太后的心一直砰砰直跳,感覺隨時都會出岔子出亂子,所以她也沒心情,索性就那樣站着。

請申時行坐,那他就更不敢了。只是這時候他也不知道說什麼。

大廳異常的安靜。

當然也壓抑。

朱翊鏐自己都已經感覺到了,可這時候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想說的太多,不知從何說起。

即便是面對陳太后與張鯨,他們知道的似乎更多一些,可肯定也非一時半會兒能解釋得清的,更遑論申時行與周佐兩個,乾脆不解釋。

這時候行動似乎更有力量。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陳太后心神不寧地問道:

「鈞兒,你娘與你皇兄談好了沒有?」

「母后,」朱翊鏐搖了搖頭,確定地回道,「他們談不好的。」

「啊?那鏐兒……」陳太后愕然變色。

「知道娘確實難以抉擇,倘若她有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剛才就已經說了。但其實,關鍵還是皇兄太固執,皇兄越固執,娘就越頭疼。這時候,皇兄可聽不進去。」

「那鏐兒答應他們單獨一敘?」

「不然僵持着也不是辦法呀!皇兄雖然固執,可還孝敬,不會傷害娘的,讓他們單獨一敘又有何妨?」

「傷害?」陳太后神情一緊,立即捕捉到了朱翊鏐話里的弦外之音。

「我擔心皇兄請求與娘單獨一敘,只是一個借口,他想利用娘要挾我,恐怕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不會吧?」陳太后又是一激靈,「那鏐兒還答應他們?」

朱翊鏐慢條斯理地說道:「皇兄本希望母后做主,可母后一定要等娘回來決斷;皇兄又將希望寄托在我那徒兒小鯨身上,結果小鯨當然支持師父;好不容易盼娘回來了,娘也感到頭疼一時不知如何抉擇;將申先生與周公公盼來,可他們又不敢明確站隊……皇兄的希望一再落空,當然懊惱,娘現在是他唯一的希望,皇兄當然不會放過。」

「萬一你皇兄照葫蘆畫瓢,真的挾持你娘以要挾你,怎麼辦?」

「母后,」朱翊鏐道,「只要確信皇兄不會傷害娘就行了。」

這時鄭妙謹插了一句:「你不是說娘回來一定會支持你嗎?」

朱翊鏐回之一笑。

陳太后口直心快:「聽得出來,妹妹是想支持鏐兒,可又考慮不能寒了鈞兒的心,當然不會那麼直白嘛!否則鈞兒想不開了,那如何是好?」

其實,以鄭妙謹的頭腦,她哪裏又想不到這一層?更何況她是那麼的相信朱翊鏐!朱翊鏐說李太後會支持他,那斷然沒有錯的。

這時候之所以問出來,無非是想陳太后或張鯨將話說開說透,主要是說給申時行與周佐聽的。

雖然她感覺申時行或許同樣向著朱翊鏐要多一些,但這位首輔是出了名的和事佬,局勢尚未明確下來,是絕不敢輕易表態的。

之前她就在朱翊鏐面前提及,是否要像召見張鯨一樣召申時行來,可被朱翊鏐明確拒絕。待到事後一琢磨,她也明白了這一層理兒。

畢竟申時行不同於張鯨。只是沒想到申時行自己找來了。

大家又沉默了會兒。

張鯨忽然開口問道:「申先生,乾清宮那替僧被你們識破了?」

「嗯。」申時行點點頭。

「乾清宮不會出亂子吧?」張鯨又問。

「暫時應該不會。」申時行回道,「但時間久了就不好說。」

「潞王爺做事你放心,應該不需要太久。」張鯨信誓旦旦地道。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要不小鯨還是回乾清宮一趟吧。」朱翊鏐吩咐道,「這裏暫時不需要你。」

「徒兒正有此意。」張鯨二話不說,當即扭頭而去。

「潞王爺,奴婢在這裏似乎也幫不上忙。」周佐弱弱地道。

「你去乾清宮更幫不上忙。」朱翊鏐帶着揶揄的口吻道。

「……」周佐不敢吱聲了。

彼此沉默。

又陷入死一般的靜寂。

「鈞兒。」

陳太后又焦慮地喊了一聲。

「母后。」

「他們為什麼還沒談好?要不我進去瞧一瞧吧?」

「母后就不要進去犯險了,還是在此安心等候吧。」

「我真怕出什麼事兒。」

「母后,過了這一關就好。再說了,這一關終究要過的,躲也躲不掉。」

「潞王爺為了這一天準備很久吧?」申時行終於也忍不住開口。

「申先生以覺得?」

「感覺從暗中推我擔任臨時代理首輔時就在準備。」申時行不冷不熱地道。

「如果只是準備,申先生說晚了,但我本心並非如此。個中情由待這件事了結之後,再與申先生詳加細說,現在三言兩語解釋不清。但有一個秘密,倒是可以告訴申先生了,申先生的座主張先生依然活在人世。」

申時行:「……」

周佐:「……」

兩人的神情皆是莫可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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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大明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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