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5章 凌傑的覺悟！
凌傑的出現，帶給紅盟府城上城下所有人無邊的震撼。
之前，很多紅盟府的高手就一直好奇，為何他們的老大凌傑還不出現？
前面，死了二十萬紅盟會子弟啊。
這些人可都是你凌傑的兄弟。
他們都為了你而死，你居然不出現？
多少讓紅盟會和祭司府的子弟不太舒服。
雖然大家希望凌傑活下來。但是每個人都期待着，當自己為紅盟會死戰的時候，身為老大的凌傑必須出現和大家一起同生共死啊。
我們可以為你去死，但是你，絕對不能拋下我們不管。
這就是人心啊。
否則，紅盟會的弟子們會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麼而戰鬥，為什麼而犧牲。
現在，凌傑出場，人心安定。
大家心中的那份疑慮，也都消失了。
相反的，城上無數人感到興奮無比，熱血沸騰，戰意燃燒。
每個人心中都升起雄性烈火。
他們大聲的吶喊著凌傑的名字。
「凌傑終於出現了！我還以為凌傑躲起來不敢出現呢。這才是我們誓死追隨的人啊。在我們最需要的時候，他會出現在咋回南昌，不論生死，和我們一起浴血奮戰。」
「沒錯，這才是我們紅盟府的老大啊。」
「這樣的老大，才值得我追隨。」
「凌傑！」
「凌傑！！」
城上三十萬紅盟會子弟，紛紛揮舞着手中並且，眼睛都在充血。
「為凌傑而戰！」
「為凌傑而戰！」
「……」
人群瘋了，士氣高昂。
哪怕每個人都感到絕望，哪怕每個人都覺得今天紅盟府要滅亡了。但是他們看到凌傑出場的瞬間，就是這麼的亢奮。
這，就是領袖的力量。
自古以來，帝國每次面臨生死危機的時候。歷代皇帝雄主，都會御駕親征，因為這樣可以讓天下人看到皇帝和子民士兵們同生共死的決心。
看到領袖出戰，可以極大的振奮人心。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雄主，可以讓天下臣民，上下一心，共赴國難。
這是一個名族的凝聚力，是一個國家的終極力量。
此刻的凌傑，大概就有這種味道了。
幾乎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振奮。
除了幾個高層。
火舞，蘇雯和白子歌等人，則感到悲愴。
她們顯然不是一般的紅盟會弟子，他們完全站在了凌傑的立場去考慮問題。
這個時候，凌傑不應該出場的。
他應該走的。
他出來送死，紅盟府就沒了。
只要凌傑還沒死，未來凌傑成長到足夠強大的地步，完全可以自己再建立一個紅盟府。但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特別是白子歌，此刻臉色都白了。
但她不敢說出心裏的想法，生怕影響了周圍紅盟會子弟的士氣。
她忍着，受着，心中默默的念叨著：「公子，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才是紅盟會的靈魂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紅盟府就真的沒了。」
但，白子歌知道自己阻攔不了凌傑。雖然心中這麼想着，但是她卻很佩服凌傑。或許正是因為凌傑有着一顆和紅盟會所有子弟同生共死的決心和勇略。才能有那麼多紅盟會弟子誓死追隨他啊。
凡事，都有兩面。
雖然說，凌傑活下來，未來可以重建一個紅盟府。
但如果凌傑今天選擇退縮的話，名聲就臭了。未來重建紅盟府的時候，恐怕也不會有這麼多人誓死追隨他了。
白子歌無力改變什麼，她握緊手中的熱水壺，靜靜的看着場中的那個少年。
此刻，戰場上。
楊朝忽然近乎癲狂的大笑着：「哈哈哈，凌傑這個傻叉，終於出現了。我還以為他要躲起來認慫呢。這麼一來，紅盟府的所有高層都到齊了。太子殿下雄才偉略，驚世之才，必定可以一網打盡，徹底剿滅紅盟府。把他們殺的一個不留。哈哈哈。我想想就覺得痛快啊。」
楊鼎也很欣慰的鬆了口氣：「的確如此，如果凌傑今天選擇袖手旁觀，逃亡隱匿的話，我們未來要殺他的難度就大了。」
一個界之境的強者如果選擇躲起來，他們幾乎不可能找得到凌傑。
夏東王捏著拳頭，深深道：「他出來，也就圓滿了。大仇得報。帝國東部，重歸我手，近在咫尺了。」
魏琛恨聲道：「夏東王福緣深厚，讓這個比玩意兒出來送死了。一會兒他死了，我非要把他的屍體踩個稀巴爛。」
朱元惡狠狠的道：「還有我。我要把他剁成肉泥。哈哈哈。」
肖若等人也都紛紛開懷大笑。
每個人都毫不懷疑的認為凌傑死定了。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太子一點點的誅殺凌傑。
仲子陵，衛錚，蔣正河，大司命，陳玄機，李彌月，朱哼哈，陳霄等人此刻看的雙目充血。他們可不希望凌傑出來送死啊。
如果明知道紅盟府覆滅的命運無法改變，你出來又能改變什麼？
不過他們都沒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生怕影響士氣。只是每個人都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凌傑。
「噗嗤！」
印璽之劍，擊穿凌傑胸膛的那一刻，凌傑只覺自己的生命氣息在快速流逝。
任憑凌傑如何修復傷勢，都無法改變生命力的流逝。
這就是擋住了月醒光束的蓋子印璽么？
凌傑輕輕咳嗽一聲。
他想動，動不了。
他想把這把劍拔出來，沒用。
「凌傑，少主，你出來做什麼啊？！」鷹王忽然撕心裂肺的悲呼一聲：「你出來做什麼？我剛剛不是讓你走么？你是月神宗最重要的人，你是月神宗最後的希望，要是你出現個三長兩短，我們的犧牲就沒有意義了。」
凌傑態度拒絕，聲音里充滿了篤定：「鷹王，你錯了。你們覺得我重要，無非是因為我是凌炎和竹芽的兒子。可我卻愧不敢當。我長這麼大，還沒覺醒六歲前的記憶，還沒為祭司府做過什麼事。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最重要。相反的，在我心中，鷹王你才是月神宗最重要的人。無論如何，你不能死。」
「傻子！你就是個傻子！」鷹王大聲咆哮：「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樣的蠢話。你怎麼還這麼幼稚啊。」
鷹王恨鐵不成鋼，撕心裂肺的嘶吼著。
凌傑卻顯得十分淡定：「我說過，月神宗的意志，從來都不是靠血脈傳承。月之意志，存在於每一個人的靈魂之中。只要覺醒大家心中的月之意志，每個人都是月慎重最重要的人。」
鷹王嘶吼道：「少主，你醒醒吧。人與人之間是有差距的。你是凌炎和竹芽兩大宗主的兒子，你生兒不凡。我存活至今，就是為了保護你啊。你懂不懂？！」
如果在幾年前，凌傑面對鷹王這樣的講述，肯定會心態動搖。
但此刻，凌傑格外淡定：「我站在場外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我沒想到打破亡靈術的辦法，但我還是出來了。這就是我的決定。我出來為你而死，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是感情用事。而是因為，你不能死。」
鷹王看呆了，一個勁的說凌傑是個傻子。
凌傑所說的這些話，聽起來怎麼都像一個幼稚少年的吶喊。
然而凌傑接下來的話，讓鷹王感到深深的震撼。
只聽凌傑大聲道：「鷹王，你追隨過我父親，更是我母親身邊的四大法王。你參加過聖戰，也經歷過月之戰。只有你才清楚的知道大夏帝國和光明神殿這樣的對手有多麼的可怕。只有經歷過巨大痛苦的人，才能夠引導祭司府走向強大，重現輝煌。而且，你能打開月醒，月醒的光不單單來自月亮，更是我祭司府未來對抗大夏帝國和光明神殿的希望之光啊。我要你把這份希望之光，傳遞下去。月醒之光，肩負重責，不應該曇花一現。我凌傑，或許沒能力達到我父母這樣的高度，也沒辦法像我父母那樣做轟轟烈烈的事。但我生而是月神宗的人啊。我必須傳遞這份希望之光啊！」
「每個人都有犧牲的意義，我凌傑的意義，就是讓這份月醒的光，繼續傳遞下去！」
凌傑說的很篤定，哪怕鮮血涌流，傷痕纍纍，他話語裏面的意志，仍舊那麼的震撼人心。
鷹王獃獃的看着凌傑。
恍惚間，他看到凌傑的身影和凌炎重疊在一起。
真像啊。
年輕時候的凌炎，何嘗不是這樣的倔強？天真？
鷹王沒有再勸了。
他笑了，笑的很欣慰。
凌傑也笑了：「鷹王，你還釋放一次月醒之光么？如果可以的話，你走。不要讓我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
鷹王苦笑。
正時候，太子夏臨朝一臉好整以暇的看着凌傑：「凌傑，沒想到你居然跑出來了。我原本還想着怎麼讓你出面呢。現在好了，你們人齊了。接下來，就是我的饕餮盛宴。」
夏臨朝拔出印璽之劍，高高舉起，再次擊穿凌傑的胸膛。
「噗嗤！」
一劍刺穿，鮮血飛濺。
「這就是你對抗我大夏帝國需要付出的代價。」夏臨朝拔出印璽之劍，再次擊穿凌傑的胸膛。
每一次拔出長劍的時候，都會帶出無數的血肉，分外嚇人。
「我大夏帝國成立至今已經無數歲月了，是東方世界的擎天巨柱。多少年來，從沒有人可以滅我帝國。你，不過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樑小丑，居然膽敢帶人對抗帝國？還敢拿下帝國東部一百零八個行省。你憑什麼？你以為這很好玩么？還是說你以為拿下了帝國東部，就自以為了不起了？可以對抗帝國了？天真可笑！」夏臨朝一臉蔑視，轉瞬間又是一劍擊穿凌傑的胸膛。
若非凌傑有象意境的神通快速修復身體，只怕早就是個死人了。
饒是如此，凌傑也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少時間。
遲早會死在夏臨朝手上。
不過，凌傑並未後悔，也沒有懼意。
凌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平靜，他抬起頭，迎上夏臨朝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夏臨朝，沒有用的。五十七年前，我父親爆發聖戰，殺了先帝夏袁洪。還在穩固如鐵的光明神殿之上撕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二十一年前，我母親再次爆發月之戰，把這個缺口撕的更大了。前不久，我師父夢冰雲揭露了夏皇的真面目，新世界，已經到來。今天，就算我死了。但我所激發出來的月之意志，必定會像星星之火一般，終可燎原。我雖然看不到大夏帝國滅亡的那一天，但那一天，終究會到來。」
「哈哈，哈哈哈！」夏臨朝再次一劍擊穿凌傑的胸膛，大聲放笑：「月之意志？今日，祭司府的精銳，全部要死。沒了鷹王，沒了你，沒了蔣正河和一干祭司府的精銳，月之意志，還有意義么？」
夏臨朝並不着急誅殺凌傑，反而在盡情的感受着一點點泯滅凌傑意志的快樂。
凌傑強忍着傷勢，一字一句的道：「你不明白月之意志，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狂妄無知，天真可笑。」
夏臨朝陡然一劍擊穿凌傑的五臟六腑。
這一劍下去，凌傑傷勢陡然增加數倍，瞬間變得十分虛弱。凌傑本能的想倒在地上，但憑藉一口氣，硬生生的保持站立姿態。
「凌傑，好，很好。我相信，如果你活下來的話，我相信，你就是我一直等待的那個人。」鷹王蹲在凌傑身後，咬着牙道。
凌傑笑了一下，噴了一口鮮血：「但願如此。」
說完，凌傑沖城牆之上的三十萬紅盟會子弟，大聲道：「諸位紅盟會的子弟，高層。你們聽着，我是凌傑，三年前，我和白子歌創立了紅盟會。從此之後，加入我們這個家庭的人越來越多，我們走的越來越遠，我們成就越來越大。中海，漢江，黔江，津河，整個帝國東部。我們每一個紅盟會知的子弟都很貓笑，但是我們聯合在一起，發出了足以震撼整個大夏帝國的聲音。我們開啟了新世界，我們知道了月之意志。三載千餘夜，我們生死相伴，風雨流年裏，我們相濡以沫。此生有你們，我凌傑，足慰平生。現在，我還有最後一道命令——放棄守衛中東城，活下去。去把今天你們所看到的一切，傳遞給更多人。去把今天感受到的這份月之意志，變成星星之火，讓它燎原，讓它變成熊熊烈火，燒遍整個帝國。我知道大家有死戰之心，讓大家放棄很難。就當我是請求諸位了，拜託。」
凌傑的話，真誠懇切，感染肺腑。
不知道多少紅盟會的子弟落下了淚水。
凌傑，他們的老大。求着讓大家離開。
凌傑繼續道：「火舞，六年前，我們東征，被人陷害，數十萬東征軍身亡，五萬龍牙戰士埋骨。我誓死為大家翻案，最終卻未能完成。是我這個鎮東王無能，讓你失望了。對不起！」
「梟王！」火舞淚流滿面，抽泣不已。
凌傑的眼睛裏，同樣噙著淚水：「世事無常，人生之事，十室九空。有時候，不得不認命啊。以後，我要你不準翻案，好好活下去。或許，在六年前的雪龍山之變，我就應該死的。現在，就當是還債了吧。」
火舞忽然跪在地上，傷心而哭。
凌傑道：「子歌，先生。三年前，我九顧茅廬，千方百計把你從寧古塔里請出來。那時候的我，意氣風發。立誓要干一番經天緯地的大事業。如今，我讓你失望了。我辜負了你，對不起。或許，我不是一個明主，或許我沒有福分得到你的輔佐。這三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年，我們在一起做的每一件事，都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中，此生難忘。先生，謝謝你一路相伴。如今，我要走了。請先生務必不要做傻事，好好活下去。如果你覺得我還可以的話，我想請求你做最後一件事——去尋找真正的明主，找到那個可以繼承月之意志的人。你有驚世大才，未來的世界，需要你。」
素來心靜如水，剛強如鐵的白子歌，此刻眼眶濕潤：「公子，你若走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輔佐別人！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啊。」
凌傑道：「時光輪轉，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匆匆過客。無需太過執念。我已經負了太多人。」
說完，凌傑不再說話，而是看着頭頂的蒼穹，喃喃道：「若雪，曾經你是我一直追尋的人，無論何時，我都在追趕你，但終究，我沒能追上你的腳步。別了。」
完成這一切，凌傑心中再無遺憾，凝視着夏臨朝，心靜如水：「夏臨朝，來吧！你這樣一劍一劍要多久才能殺我？直接對着我的腦袋來一劍。」
言罷，凌傑閉上了雙眼，告別這個世界。
「你這樣倒是讓我高看一眼。不過，你是大夏帝國的大敵。悖逆聖上，罪不容誅。我可不會這麼輕易的讓你死。」夏臨朝冷冷道：「我要把你押解到皇宮正門，當着所有人的面，梟首示眾。現在，我廢了你。」
印璽之劍，接連挑出。
切斷凌傑全身的筋脈韌帶，連帶凌傑的血脈內臟都給切斷了，更要命的是，他還打碎了凌傑的四肢骨頭。
四肢的骨頭，全部碎裂。
凌傑軟綿綿的，柔弱無骨。身體都幾乎變了形狀，萬分嚇人。
凌傑瞬間倒在地上，如同死魚一般一動也無法動彈。
不過，饒是承受了這麼大的痛苦，凌傑仍舊閉着雙眼，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夏臨朝這才鬆了口氣：「如果在光明神殿，我立刻剝奪你的天啟。讓你瞬間回歸一個普通人。不過你已經是個廢人了。」
「嘭！」
夏臨朝一腳踩着凌傑的腦袋，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凌傑：「小丑，始終是小丑，無論你怎麼蹦躂，都是小丑。」
「凌傑！」
城牆之上，三十萬紅盟會弟子，同時叩首。
不少人都嘶喊著要衝下去拚命，被白子歌強令阻止。
此時此刻，大家情緒沸騰，也只有白子歌說的話才能夠阻攔他們。
「撤退！」白子歌忍着淚水，大聲嘶吼。
全場子弟，含淚起身，準備後撤。而這個時候，白子歌卻拿出一條白布，系在額頭，獨自打開城門，緩緩走了出去。
「公子，我說過，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沒人值得我輔佐。你不在，我活着又有什麼意義呢？我的生命，已經無法接受第二個主人了。」白子歌含着淚，走向前方的亡靈圓圈。
準備撤退的弟子們看到這一幕，紛紛停下腳步，悲愴莫名，傷心落淚。
他們知道，白子歌準備去陪凌傑了。
「嘭！」
夏臨朝一腳踹在凌傑的腦袋上，青衫少年頓時飛出數百米，腦袋幾乎都變了形狀。
緊接着，夏臨朝一腳接着一腳，不斷踢在凌傑的腦袋上。
腦殼破了，鮮血直流。
夏臨朝卻沒有任何同情，繼續一腳一腳踹下去。
就這時候，遠方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夏臨朝，你找死！」
洪亮的聲音，越過山脈，傳遍三川。
緊接着，一朵青色的蓮花橫越山脈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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