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9章 以退為進
凌傑帶着解語花來到了勤政殿大門口。
小公公得知后立刻給夏皇彙報，讓凌傑在大門口等候。
凌傑在府上是大哥，來這皇宮就是弟弟了。
哪怕周圍沒有人，凌傑仍舊筆挺的站在大門口，態度十分恭敬。
沒辦法。
在夏皇面前，凌傑還是要裝一下的。
解語花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長裙，亭亭玉立，分外優雅嫻靜。此刻也都恭敬的站在旁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小公公仍舊沒有出來通報。
解語花忍不住輕聲道：「公子，陛下今日召見你不會有風險吧？」
凌傑搖頭：「不知道。」
每一次面見夏皇，凌傑承受的心理壓力都很大。凌傑實在不知道這個鬼神莫測的皇帝，下一秒會做出什麼行為。
從常規的邏輯上分析，夏皇不至於在這裏對凌傑動手。
但這種事情，誰又說得准呢？
解語花道：「公子，你應該讓雲奶奶來的。只有雲奶奶在場，才能確保你的安全。」
凌傑道：「你說的有道理。但這次雲奶奶在閉關修鍊，她自己也有事情。我不好多打擾。不過沒關係的，一旦我這裏有危險，雲奶奶可以瞬間趕到！」
凌傑的府邸距離此地有十幾里的距離。
這個距離對凌傑來說，哪怕全力趕路，前後也需要耗費不少時間。但對雲嵐這樣的超凡級別高手來說，一個眨眼的時間就可以趕到。
正是因為有這份依仗，凌傑才敢大張旗鼓的來這裏面聖啊。
解語花道：「我看的出來，夏皇對你的印象似乎還不錯。而且在他心中，公子有特殊的價值。但其他人就未必這麼看了。特別是那個國師妙善。她對公子十分戒備，多次請求陛下徹查公子。如果今天她也在場的話，只怕事情就不妙了。」
凌傑深吸了一口氣：「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躲是躲不掉的。無妨，就算是國師妙善，也找不到我的實證。暫時不會有滅絕性的危機。」
這一點，凌傑堅信。
因為鬼月大祭司說的很清楚。國師妙善雖然突破了萬相之境，星術超凡脫俗。但她還無法佔卜估測出凌傑身上的任何信息。
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國師妙善的猜測和懷疑而已。
只是，如果她也在場的話，事情的確會不太秒。
過不久，小公公走了出來，沖凌傑陰陽怪氣的道：「陛下召見。總督大人，請！」
凌傑點了點頭，緩過神來道：「好。」
解語花並未跟着進去，而是站在勤政殿外等候。
凌傑離開的時候，她用傳音術和凌傑溝通：「公子，萬分小心，如有情況，立刻給我傳音。我會不惜一切大家衝進去輔助你！」
這話的聲音不大，但卻有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凌傑聽了都感到分外感動。
「好！」
回應了一聲。凌傑這才跟着小公公進入勤政殿。
夏皇並不在正殿。反而在偏殿。
凌傑跟着小公公進入偏殿的時候，倒是感到幾分吃驚。
按理說夏皇着急商議三法司的事情，事關重大。應該在勤政殿這種莊嚴的地方談話才是啊。怎麼安排在偏殿？
莫非夏皇有別的用意？
帶着幾分揣測，凌傑進入偏殿。
看到裏面的人後，凌傑心都涼了半截。
除了夏皇之外，凌傑看到了萬全，還有夏恆。更讓凌傑吃驚的是還有一個風華絕代的中年婦女也在場。
這人身上帶着濃郁的星術之力。
不用說凌傑都猜測到了。
這應該就是國師妙善了。
放眼整個帝國，能夠坐在陛下身邊暢聊的星術師，恐怕也只有國師妙善。
忽然間，凌傑彷彿明白了很多事。
此前凌傑就預料到夏皇不會放任自己一個人執掌整個三法司。必定會派遣一個強有力的人來節制自己。
而這個人，已經出現在凌傑面前了。
夏恆！
南越王！
將楊貴妃的兒子。是朝廷之上頂尖級的皇子。雖然沒被敕封為親王。但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成為親王似乎是遲早的事情。
凌傑怎麼都沒想到，夏皇派來節制自己的人居然是夏恆！
這一下，三法司的情況撲朔迷離了，未來三法司的工作會非常難以推動。
夏皇哪怕派遣武界宮宮主阡陌甚至相國岳東樓來節制三法司都遠遠比夏恆要好。
為何？
夏恆除了本身的郡王頭銜之外，還是皇子啊！
那是皇親貴胄。
凌傑如何能夠和皇親貴胄爭鋒？
這不找死么？
摒棄心中的雜念，凌傑恭敬拱手道：「微臣，參見陛下！」
夏皇很輕鬆的揮揮手：「免禮。萬全，賜座！」
夏皇破天荒的給凌傑賜座。
氣氛十分和睦。
夏皇還讓萬全把一盤全新的蓮子端給凌傑，隨口道：「今日讓你來，不過是隨便喝喝茶，吃吃果子。愛卿不必緊張。」
「是。」
凌傑嘴上說不緊張，但心裏哪能不緊張呢？
一陣寒暄過後，夏皇問道：「凌傑，三法司的組建工作推進的怎麼樣了？」
凌傑臉都綠了。
你大爺的……上午才敕封我為一品大員。
才半天時間不到好嗎？
就問三法司的組建工作推進成都？
這能推進個鎚子啊。
凌傑強忍着心中的不悅，表面上恭恭敬敬的道：「回陛下的話。三法司的組建工作正在穩步有序推進中。不過，現在八字還沒一撇，暫時沒有具體的工作報表。」
都是假大空的話。
凌傑也是信手拈來。
夏皇吃了一顆蓮子，道：「那就好。工作中可有遇到什麼難處？」
凌傑幾次欲言又止。
夏皇道：「有困難就說出來。朕對你給予厚望，必當為你掃清一切的障礙。」
凌傑揣測著這話的意思。
組建三法司本身不難。
夏皇心知肚明。完全不必多此一問。
既然問了，那必然是有其他的意思。
什麼意思？
凌傑心中已經猜測了個七七八八，當下拱手道：「此前我低估了三法司的重要性。如今推進組建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三法司掌控著整個大夏帝國的監察刑罰之權。關係國本。這麼重要的部門交給微臣，微臣惶惶不安。懇請陛下另擇賢明！」
夏皇眉頭一皺：「這就是你在工作中遇到的困難？」
凌傑道：「是。我以為主宰三法司的人選，最好是從皇親國戚之中選一位更合適。如果是某位皇子，那就更好了。外臣，難以當此重任。」
凌傑嘴上這麼說，心裏卻完全不是這麼想的。
三法司這麼重要的機構，凌傑當然想牢牢的握在手裏。
不過夏皇公開詢問自己是否有難處。
當然有啊。
這不就是么。
這個時候，凌傑保持謙卑，顯示出對三法司的意向不大，以退為進。
夏皇面色凝重，深邃的目光裏面閃爍著濃濃的光芒：「你以為諸皇子之中，誰最合適執掌三法司？」
凌傑道：「太子剛剛犯下大錯，顯然不適合立刻入朝為官掌事。眼下最合適的人選，當屬夏恆殿下！」
這話一出，全場的人都驚呆了。
夏恆，萬全，夏皇和妙善國師都吃驚不小。
妙善他們早就商量好了，讓夏恆入職三法司，擔任總監司，節制凌傑。
這本是夏皇今天要公佈的命令。
現在好了，不等夏皇開口。凌傑主動提出了這樣的請求。
還是讓夏恆直接擔任三法司的總督察。
饒是妙善國師這樣對凌傑有很深偏見的大佬，此刻都有點被凌傑的誠心所打動！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野心啊。
怎麼看都像是對陛下忠心耿耿啊。
夏皇再次吃驚，上下打量著凌傑，過了很久才道：「你當真是這麼想的？」
凌傑的態度無比誠懇：「是！」
夏皇點了點頭：「你有這樣的心思，懂得這分工作的重要性。這很好。不過朕乃是夏皇，一言九鼎。既然敕封了你為總督察，那自然不會隨便撤你的職。」
「你既然提出了這樣的請求，朕也不好駁斥。」
夏皇站在道德制高點，道：「就讓夏恆以三法司總監司的身份入職三法司吧。建立三法司的工作盤根錯節，涉及到朝廷內外百官方方面面的利益。你初來乍到，難以協調。夏恆入職后，可以好好的幫助你。」
凌傑心都涼了。
果然，這才是夏皇的真正用意。
和凌傑猜測的分毫不差。
見凌傑不說話，夏皇道：「凌傑，你可有意見？」
凌傑恭敬道：「沒意見。我會好好輔佐夏恆殿下，推進三法司組建！」
凌傑說的很體面。
他太聰明了！
知道這個結果改變不了，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凌傑主動提這一點。給夏皇做個順水人情。
夏皇很滿意：「是夏恆輔助你，不是你輔助夏恆。總監司的地位是從一品，主要負責監察三法司內外的一切人員和事務。協調各方利益！」
「總督大人！以後還希望和你多多合作。」夏恆這時候走到凌傑身邊，伸出右手。
凌傑很有禮貌的伸出手，盈盈一握。
凌傑分明感覺到夏恆眼神里的蔑視和嘲諷。
還沒入職，對抗就已經開始了。
亞歷山大！
夏皇安排妥當后，起身道：「好了，今日的事情到此為止。凌傑，國師有話要單獨和你說，你隨後跟着國師去國師殿一趟吧！」
留下一句話，夏皇直接走出了偏殿。
凌傑獃獃的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國師……要單獨面見自己？！
見面地點還是在最可怕的國師殿！
這太危險了！
夏皇啊夏皇，我做委曲求全做了這麼多事，還不能抵消你心中對我的懷疑么？
非要把我往死里搞？
凌傑真切的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在快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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