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戰場抗命
拂曉時分，堤垣少佐帶着他的大隊偷偷出了城。
但很快，他的動作就被一直密切監視着城中動態的偵察兵發現了。
偵察兵是從偵察連中派出來的，負責輔助一連、三連完成佯攻任務。在發現敵軍出城的第一時間，就連忙將情報傳回了後方。
馮金祥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這會兒聽到偵察兵彙報的情報之後，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好啊！真好！不怕他們來得多，怕的是他們不來！人家那邊都打得驚心動魄，就咱們這兒一點兒動作都沒有，實在是憋壞了！鞏連長、馬連長，現在可是咱們露一手的時候了！守好各自的陣地，把敵人放進來再打！」
堤垣少佐帶着大隊一出城，四個中隊就列隊對當面之敵發起了進攻。他們的單兵素質確實不錯，進攻的時候，士兵互相呼應，損傷很低。
這也正是堤垣少佐所得意的地方，在他看來，當面之敵，根本就不足掛齒。
而實際上，八路展現出來的模樣，跟他們所預料的極為相似。
「勇士們，沖啊！」堤垣少佐臨陣指揮，勇猛的揮着指揮刀，命令部隊前進。
而對面的敵人，卻層層敗退。幾乎是剛剛一接觸到，馬上就朝後潰散開。
這樣的場面人，讓他覺得極為滿意！
不過是一群膽小鬼而已！他倒是要讓上面的長官們看一看，他們所畏懼的，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東西！
眼看着敵人穿插過來，幾乎是一條長蛇，擺着整齊的密集隊形，穿插進己方的包圍圈。馮金祥冷冷一笑，你們不是不可一世嗎？就讓你們看看，咱們的實力如何！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重機槍同時開火，火炮的轟鳴聲也隆隆炸響。
整個大隊的鬼子還尚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子彈一隊一隊的穿透了。
對於鬼子來說，這種密集的攻擊隊形，是他們從日俄戰爭的時候、或者是更久遠的時候開始，就已經養成的習慣。
面對中央軍，他們已經基本不再使用，因為密集隊形的時候，重機槍、火炮對於他們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太大了。但面對沒有什麼重武器、即便有，他們應該也不知道怎麼使用的土八路，他們實在是放鬆了警惕。
許多士兵的枉死，讓堤垣少佐頓時發現了問題。
「散開！散開！」他大喊著下達命令，命令很快被落實了下去，士兵們四散開來，各自躲避攻擊。
不再密集的隊形減弱了重機槍的殺傷力，但是，他們卻忘記了，當面的這群敵人可是輕武器出道，比起操縱火力，他們操縱輕武器，明顯會更加出色一些。
眼看着分散開的鬼子，馮金祥毫不遲疑的下達了衝鋒的命令。
經過幾個月來的訓練，和戰場上頻繁的磨合，一連、三連的戰鬥力都已經變得極為出色。此時聽到了命令之後，他們立即端著槍沖向敵軍。
緊接着，就是讓堤垣少佐膽戰心驚的一幕發生了。
對面的敵人以各種班組陣型衝上來，幾乎永遠是三五個進攻一個的形式，對己方的日軍發動攻擊。想要找到他們落單的時候，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互相保護、互相支援的情況下，就連自詡單兵能力過人的日軍也不禁叫苦不迭。
畢竟，單兵能力再強，一個頂兩個可以，一個頂三個可以，難道一個頂五個也可以嗎？
更何況，對方的單兵能力竟然也不弱！一個班組裏面，起碼會有一個老兵帶着，多數都是兩到三個老兵，帶着兩到三個新兵。在老兵的帶領下，新兵很快就熟稔了戰場上的一切，變得從生疏，到遊刃有餘起來。
堤垣少佐看得膽戰心驚，而更讓他恐懼的，卻還在後面。
這些敵人明顯是經過嚴密的營連級協同作戰訓練的，在混亂中的戰場上執行起戰術，也顯得極為厲害！
他手下的兵力遭到敵軍分割包圍，逐步蠶食。現在，眼看着就算是撤退，都已經退不下去了……
縣城內，城外的事情，鳩山少將當然知道，但是，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威望，是無法阻攔的了。日本軍隊素來就有下克上的傳統，這些軍中的小夥子，一旦瘋狂起來，恐怕只有天皇陛下能夠壓製得住。
坂田中佐也一直在關注著外面的情況，在看到戰局的不利變化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找到了鳩山少將。
「旅團長！請派兵增援吧！不然的話，堤垣少佐恐怕是要挺不住了！」
鳩山少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灰白，好似蒼老了十幾歲一樣。他手指緊緊摳著椅子的扶手，渾濁的眼珠慢慢轉了轉，對坂田中佐說道：「怎麼？現在想到我了？擅自行動的時候，有想到我嗎？中佐，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面對這樣的敵人，光勇猛是沒有用的，為什麼沒有人相信我呢？如果你們覺得我不行，已經有人來接替我了。為什麼你們連這些時間都不願意去等呢？」
坂田中佐解釋說：「可是，少將！我們在外駐守的勇士們，難道就應該被放棄嗎？我們不派人出去，他們就是死路一條！」
鳩山少將冷冷地哼了一聲，「那你們現在派人出去了？應該也了解到後果了吧？你看，與其損失更多的人，為什麼不控制傷亡，放棄一部分，而保存大部分呢？敵人等的就是我們不停的派人出去，然後不停的消滅掉。支援？對於我們而言，那是不可能的做到事情了！」
坂田中佐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求道：「可是，少將！堤垣少佐他……」
鳩山少將看了看坂田中佐，突然笑了，「我難道不知道嗎？如果我們不派人出去營救，堤垣少佐就沒有回來的可能了。而且，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即將來接替我的人，是堤垣少將，堤垣少佐是他的親侄子。如果堤垣少佐死在這兒，那麼，喪師辱國的我，就更加罪大惡極了。但是，我不能為了任何人的親戚，或者為了任何一個軍官，損失更多的大日本皇軍的勇士，哪怕這個人才華橫溢，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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