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後悔

對於其他部隊出身的人來說，是不太容易能夠輕易理解八路軍的運作模式的。

所有人都知道當兵吃糧，當兵吃糧，提着腦袋打仗，難道不是為了賺更多的錢，將來擁有一個更好的前程嗎？

要說是為了賺錢才賣命，八路軍壓根兒就沒有錢這種東西。就像他們說的這樣能吃上幾頓飽飯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事情，還怎麼可能要求太多呢？

可要說是為了當官才去當兵，這也算是一個通俗的願望，畢竟誰都知道，幾仗下來，只要能夠不死，在現在這種亂世，還是很容易可以出頭的。

但很顯然，八路軍這裏，對於這種想法，也不可能是最好的選擇。想當官，那就更應該去找正規的部隊。畢竟到正規部隊去上班兒，那難道不比在八路軍陞官要踏實的多嗎？

像這樣的一個草台班子，隨時隨地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沒有了。就像所有的土匪組織一樣，今天可以嘯聚山林喝酒吃肉，明天很可能就被打的抱頭鼠竄，部隊都打沒了。

又不為了錢，又不為了權，難道就真的用那種名叫理想的東西，就能把這些人全都放在一起，讓他們賣命嗎？

梁化之雖然也是想用理想打動河源的，但說句實在話，對於這種只要理想的人，他是無論如何都看不懂的。

梁化之想不明白也不打算繼續在這個事情上面浪費腦筋了，他把話題扯向了另外的一個方向，問起了他那些倒霉的被抓住的部下們。

「彭處長，我想跟你打聽打聽，如果不違反你們的地位的話，你能不能跟我講一講，你們是怎麼抓住我的那些部下的？講道理的說，我的這些步槍都是我親自訓練出來的，他們的偽裝能力我還是清楚的。有那麼一個兩個的害群之馬，我當然可以理解。但絕對不可能是大批量的被你們抓住！這些人全都是跟我單線聯繫，除了我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們藏在哪裏。所以你們到底是怎麼才把他們全都抓住的？這個道理想不清楚，我還真的是寢食難安呢！」

彭越笑眯眯的說道：「道理你不是已經說出來了嗎？所有人都在和你單線聯繫，那把他們全都暴露出來的只能是你自己了，怎麼可能會是別人呢？我們是率先發現了你的蹤跡之後，然後根據你的活動軌跡，順藤摸瓜才抓到了這些人，說實在的，查他們還真是不容易呀！」

梁化之搖搖頭，很顯然不相信他的話，「你不要拿這些話來騙我了，我一路上可是非常小心的，有沒有犯錯誤，我自己心裏很清楚。我這一路上交流的人可多了，你們八路軍不是一向都是不輕易打擾老百姓的嗎？難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們也能隨意的盤問百姓嗎？甚至以嫌疑的身份把他們逮捕回來進行審訊？你如果非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可不相信，我不覺得你們會為這一件事情，放棄自己在民間的威望和信譽。萬一要是查錯了呢，那要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你們也肯定不是想不到的！為了一個不一定能夠查得出好結果的事情，你們絕對不會貿然去做！」

彭越笑道：「行啊，行啊，你還是很了解我們的嘛！不過有一點你可想錯了，我們可絕對不是沒有理由就敢抓人的，按照我們首長的最高指示，絕對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百姓的正常生活，更加不可以在民間產生恐慌。這可是我們的死命令，是堅決不能不服從的！不過呢，也是得益於我們這個保衛處的成立，讓我們有一個光明正大可以擾民的借口。接着在地方進行人口普查的機會對於當地有多少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又有多少從外面混進來的人員，這些人都住在哪裏？叫什麼名字？什麼來歷，我們全都調查的清清楚楚！雖然你們偽裝身份偽裝的確實很好，但是也不得不說，就算你們偽裝的再好，外來人士就是外來人士，一旦有任何嫌疑，我們最先懷疑上的就是這些外來人士！而你們就算是偽裝的再好，也肯定會有一些破綻的，尤其是你還和他們每一個人都接觸過。這樣就更加有利於我們的排查了！所以說，說一千道一萬，是你暴露了你的部下們，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要抓住他們，恐怕還要再費更多的周折才對。」

道理講得非常明白了，但這聽來的道理，卻讓梁化之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他始終都要求他的部下一定要做到如何如何，尤其是在隱蔽的時候，一定要絕對絕對的保持警惕。可是現在人家卻堂而皇之的告訴她，是他暴露了他的部下們，如果不是因為他，這些人原本都不會被抓到。

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一個非常難以接受的解釋，這甚至讓他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一些懷疑。他不知道自己還應不應該對自己的能力抱有信心，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勢力，竟然就這樣被他葬送掉，這讓他如何能夠原諒自己？

梁化之情緒低落，彭越見了，從一旁安慰他說：「梁先生，你其實也用不着情緒低落的，你們其實已經做得很不錯了，但誰讓這裏是我們的地盤呢？異地而處我不一定能比你做的好，但在自己的地盤上如果都做不好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向首長交代吧！這其實就是一個主場的問題，你的主場，你當然厲害，我的主場，我也不能太差！不然的話對你們尚且如此，要是真的是日本人摸過來了，那我豈不是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對於現在的國內而言，用於對比最高的實力，就是和日本人相提並論。彭越的說法顯然也是在誇讚自己，不僅可以抵擋得住晉綏軍的滲透，甚至連日本人都不要想輕易的能夠滲透進來。

梁化之深吸一口氣，甚至都有有些忍耐不住，他很想詢問自己，能不能把自己的那些倒霉的部下帶走，但轉念一想，更可能的是得到對方的新一輪嘲諷，而不是願望的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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