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衝動
自從被訓斥了之後，村上大隊長的心情就一直很差。他是覺得自己的能力不止如此的，昨天晚上之所以作戰失利，全都是因為他跟隨的主將，實在是太沒有魄力。
如果允許他自己出擊的話，他怎麼可能還會落到現在這樣一個下場？想想他自己手下此時的傷亡，就頓時讓他心頭心疼不已。
與此同時，他就更加埋怨他的上司，太過於不近人情，也太過於怯懦，不像個軍人。
在他心目之中，堂堂的大日本帝國軍人，什麼時候怕不死呢？他們只怕戰鬥不夠激烈，只怕對手不夠強大，激不起他們應有的鬥志。
村上大隊長已經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今天如果那些傢伙再打過來的話。他一定要扎紮實實的打回去！不管他的上司願不願意，也不管他的上司讓與不讓，總之，他必須要打回去，給自己一個交代，也給自己的部下們一個交代。
心裏打定了這樣的主意，似乎也就沒有之前那麼心情不好了。村上大隊長開始在心中隱隱的期待，盤算著晚上應該把那些挑釁的八路軍怎樣做成十八般模樣！
而就在與此同時，另一邊，在白天早早的隱藏起來的耿彪和他的部隊，就藏身在距離日軍兵不遠的地方。
指揮部內，耿彪通過電話和上級聯繫，已經是一天之中第三次被罵了。
作為一個參加過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老紅軍、老同志，他在帶兵打仗上有自己的固執。在他認為沒有做錯的時候，馮金祥也說不動他了。
「我說你怎麼這麼固執？讓你服從命令，你就服從命令，不服從命令就把團長的位置交出來，給我滾到炊事班當火夫去！你也不是第一天帶兵了，服從命令聽指揮，這樣最小最小的問題還需要我怎麼教你？還得我教多少遍你才能聽得懂？我告訴你，耿彪，這命令你懂要服從，不懂也要服從！不要再跟我翻來覆去的強調了，你考慮到的問題，上級難道考慮不到嗎？」
話筒的另一端，耿彪是一萬個不服氣。
剛剛打了勝仗，轉頭就挨了罵，這樣的心理落差，讓他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接受得了？更何況如果只是挨罵也就算了，他對於晚上作戰的看法，還是抱有和前一天一樣的態度，但卻一直沒有得到馮金祥正面的認可。反而一直被強調，絕不允許大意行事。
這就讓耿彪起了逆反的心理，馮金祥越是強調不讓他做，他就越是在心裏打定主意，一定要做。畢竟她才是臨陣指揮官，他也是一名傳奇軍官，並不是沒有自主權利的排長班長。
正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耿彪反正心裏是這樣想的，就算他現在答應的老老實實，可也不耽誤他背地裏搞小動作。
放下電話，馮金祥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首長，我現在倒有些擔心了。耿彪會不會真的不服從命令？」
何遠瞥了他一眼，笑了一聲，說：「你不是對他很有信心嗎？是誰信誓旦旦的告訴我，這是個老革命、老同志，不服從命令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現在又跑過來擔心，不嫌太晚了嗎？」
馮金祥說道：「首長，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如果今天真的放縱他不服從命令的話，怕是我們這邊會滿盤皆輸啊！」
何遠說道：「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呢？現在從這邊飛過去，從他手裏把指揮權搶過來嗎？身為一個團長，到現在都不知道要對自己的部隊負責任嗎？」
馮金祥猶豫了一下，對何遠說道：「首長，我知道事情不對，但剛剛他跟我說了一個例子，我倒是覺得，是不是也有那麼點道理？」
何遠頗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沖他問道：「那你倒是給我說說，他拿什麼樣的言語把你都給策反了？這事情怎麼樣是對，怎麼樣是錯，難道還需要我來教你嗎？」
馮金祥說道：「之前我們指揮的一場伏擊戰，就是戴副司令員臨陣指揮的那場。當時獨立團三營兩次在同一個地點埋伏日軍，導致日軍警惕性下降，從而獲取了很大的勝利。結合這一次的事情，耿團長認為，完全是可以試用同一辦法！同樣是面對日軍，同樣是出其不意，之前可以是用這樣的辦法，現在用這種辦法應該也沒有什麼不對？」
他說這話的時候，何遠就一直盯着他看。只把他盯得心裏發毛，說話聲音漸漸變小，直到被何遠瞪的將聲音徹底收了回去。
「他沒有大局觀念，你也沒有大局觀念？當時戴昌興的一個營是伏擊多少隊伍？後面又有多少人給他撐著？現在呢？耿彪手底下有多少兵力？對面的日軍又有多少兵力，一旦日軍認真起來，你想給他收屍都來不及！再給他打個電話，把我的意思告訴他，你把我的原話跟他說，讓他給我打起十二萬分倍的小心來！今晚日軍肯定會有所動作，只要他對面的帶兵官不是傻子，今晚就肯定是一場硬仗！讓他務必保存實力，不許跟敵方硬拼，不然的話真給我惹出事情來，損兵折將，就讓他提着腦袋回來見我吧！」
何遠的語氣冷硬，絕不允許有任何的質疑。馮金祥聽出他的堅決來，當然也不敢和他有所爭執，連忙說道：「是，我這就去跟他說。」
再度接到電話的耿彪聽了何遠的明確命令，心中就算不服，也知道必須要服從命令了。但他還是心存着一些僥倖，心裏頭琢磨著，如果晚上的情況如他所想，那他就還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好的教教這群小鬼子怎麼做人。那樣的話，就算是日後首長怪罪下來，但只要他仗打贏了，他就不信真的能因此而掉了腦袋！
在雙方指揮員的這種莫名默契的期盼之下，瀕臨傍晚，氛圍極其緊張，戰鬥也早已經是一觸即發了。相隔不遠的兩軍，都在靜靜等待着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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