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火氣
馮金祥是被連夜叫到司令部的。
最近他的部隊雖然聲勢大，但實際上也沒有做什麼正經事，他這個做旅長的難得清閑，看着自己的部下以戰代練，調度指揮都很輕鬆。
貿貿然被何遠如此緊急的傳召，他急急忙忙趕來的同時，心裏也難免忐忑不安。
凌晨的司令部里反常的亮着燈光，馮金祥急匆匆地走進院子，迎面就碰上了戴昌興。
看戴昌興的樣子，應該是特意在這裏等他的。
馮金祥急忙發問，「老戴，這是怎麼了？急急忙忙的把我叫回來，又不說是什麼事，這叫什麼事兒啊？到底怎麼了？你先給我透個底，我再進去。」
戴昌興嘆了口氣，「還能是怎麼了？還不是不該出事的地方又出事了！放心吧，首長的火氣與你無關，他那股子火氣，是朝着晉綏軍去的。」
「那叫我來幹什麼？」馮金祥一臉的疑惑，「沖晉綏軍有火，那就跟晉綏軍發去啊，找我有什麼用？難不成首長終於想開了，打算對鄰居下手了？」
戴昌興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沒有來得及不等他再次開口，房門突然開了，屋裏就傳出了何遠惱怒的吼聲，「來了還不滾進來，等着我請你吶？」
馮金祥頓時灰溜溜的吐了吐舌頭，連忙朝着屋中大步走去。
屋內，果然所有人都還沒有休息。
隔間的參謀還都在緊張的忙碌，何遠手裏攥著一隻鉛筆，在桌子前對着一張軍事地圖勾勾畫畫。
馮金祥來到桌邊，對着何遠敬禮，「首長，請指示。」
何遠並沒有抬起頭，而是冷冷的哼了一聲，「我能有什麼指示？只是總有人想給我找麻煩！一群無知無畏的混賬，打好的國土拱手讓人，我還要給他們收拾爛攤子！真是上輩子欠了這群王八蛋的！」
馮金祥站在一旁聽的不明所以，周衛國把他拉到一邊，輕聲把整件事情給他講了一遍。
聽完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馮金祥頓時驚的喊了出來，「不至於吧，我知道晉綏軍的確打仗一次不如一次，但應該還不至於差到這個地步吧？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只比畢啟功和熊闊海他們兩個稍微好那麼一丁點兒而已。會不會是搞錯了？楚雲飛……他們應該做不出這種事情來才對的！」
周衛國看了何遠一眼，對馮金祥說道：「我們的情報肯定沒有任何錯誤，晉綏軍剛剛從集賢鎮撤走，日軍就進駐了那裏。這哪裏像是戰略轉移？分明是急急忙忙的給日本人騰地方的！這種事情，誰碰上誰不生氣？」
馮金祥不敢相信的搖搖頭，咋舌，「這群傢伙可是真會玩兒，等閑都沒有人能比他們玩兒的還好了！剛剛損失了一個營的兵力，就又開始拚命的給日本人讓位置，他們是生怕自己不會被取消番號吧？要是按照這樣說的話，打游擊戰咱們是打不過人家。說什麼游擊游擊，游而不擊，這說的不就是他們嗎？沒有什麼別的好說了呀！實在是給咱們中國軍人長臉，長得還是二皮臉！」
何遠皺眉，說道：「行了，別發牢騷了。他們不打，我們得打。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身邊是晉綏軍的時候，我也就忍了，誰讓他們名義上是友軍呢？但是，現在日本人都跟我當上鄰居了，我要是再不做點什麼，恐怕我這個鄰居都要住到我家來了！過來看看，你的部隊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馮金祥走過來，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何遠在地圖上的勾勾畫畫，隨後，問何遠說道：「首長，你這是想把集賢鎮奪回來嗎？可是，集賢鎮這個地方距離我們稍微有些遠了，就算是打下來也是塊飛地，要麼把他交給晉綏軍，要麼我們自己就要分出兵力去守。無論這兩個哪一個，恐怕選擇都不太好。我們自己打下來的地盤兒，把它交給晉綏軍，我們肯定不願意。不僅是忙活了一溜十三招，最重要的是，就算是交給他們，他們也不一定守得住。可要是我們自己派兵去守，那麻煩就更大了。我們現在沒有多餘的兵力可以分到那邊去分過去的少了，有可能會被晉綏軍吞掉，分出去的要是多了，我們這邊的防守力量就不夠。這件事情，不論怎麼想，都不划算。當然，我不是說不打他們的主意，主意肯定還是要打的，可是地點沒必要選在集賢鎮，可以選擇周邊的地方嘛！」
何遠聽了，暗暗點頭，問他說：「把你的說法具體講一講，你覺得到底應該怎麼做？」
馮金祥說道：「既然要打鬼子，把他打疼了，咱們的目的就達到了。集賢鎮是鬼子剛剛拿下來的地方，必定防衛森嚴，這個地方距離鬼子也比較近，他們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地方比較好控制，所以，才把最先進攻的地點選在了這兒。但是這個地點也有幾個不好的地方，首當其衝的一點就是，東西兩側幾乎沒有屏障。面前是晉綏軍的陣地，背後靠的是日本人，但東西兩側疏於防守，尤其是東側，我部想要迂迴襲擊，甚至是可以直接繞過他的！這就為我軍的進攻提供了可能，既然鬼子現在對這個陣防守如此嚴密，我們就偏不硬碰硬，繞過他，到他背後去襲擊其他的鄉鎮，圍點打援，盡最大的可能性，消滅更多的日軍有生力量！」
何遠看着地圖，沉吟了片刻，輕輕搖了搖頭，「思路是對的，但是有一點，圍點打援這種事情，需要幾個先決條件。第一點，就是我們派出的兵力確實能把這個城給圍住！如果我們兵力不夠，或者敵人兵力太強，根本圍不住人家的時候，那就不叫圍點打援了，那應該叫送菜。而且，攻城不是主要的目的，主要的目的是打援。也就是說，主要的兵力不能在這個方向，而必須要在打援的方向，這裏是否能夠有足夠的能力堅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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