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章：逼問

對於畢啟功的反應，石垣星二露出了十足的不贊同。

石垣星二說道：「畢團長，之所以我現在還對你十分客氣，並不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內容，而完全是就我對你的了解，所以，才對你有這麼一些殘存的信任和同情。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好意，那麼，我可以派出另外的一些人和你進行交流。你知道，憲兵隊的那些傢伙整天無所事事，他們對於審訊你，從你身上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東西，是非常熱衷，也非常期待的。如果不是我幫你擋在前面，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夠如此愜意的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面嗎？你應該被綁在審訊室的木架上，等待你的，除了無數次痛到暈厥的痛苦，還有無數次被冷水潑醒的痛苦。你不要不珍惜機會，這已經是我額外給你的最後的機會了。承認這一切，你不是不可以得到大日本皇軍的寬恕的。畢竟，對於知錯能改的人，我們並不會一棍子打死。」

石垣星二雖然是這樣講的，但除非是真的傻子，不然的話，有誰會相信他的這一番鬼話？鬼子果然是鬼子，除了鬼話，還能有什麼話好說的？起碼，就畢啟功而言，他就一個字都不相信。尤其是最後一句，聽起來格外寬容的話，他就更加的不相信了。

這群傢伙，都是要在雞蛋裏面挑骨頭的，而且，他們才不管這些雞蛋到底是有縫兒，還是沒有縫兒。有沒有縫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可以在上面鑽出一條縫兒來。而且，只要你有一丁點承認的心思表露出來，他們就絕對會像是見了肉的惡犬一樣，死死的咬住不鬆口。

而一旦承認了罪行，他就更加沒有機會過這樣的好日子了，憲兵監獄，不就是為了他這種人設置的嘛？所以，哪怕最終還是要去憲兵監獄過上一遭，但畢啟功還是不能承認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不承認，也許還有活下來的機會。承認了，那他就必死無疑。想一想熊闊海當時是怎麼被誣陷、被審訊，直至最後被處死的，他就覺得，這種事情，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在讀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決不能承認，哪怕最終都是死，他也不能承認！

心裏打定了主意，嘴上就更加的固執，畢啟功說道：「石垣太君，我自從加入皇軍以來，一直都是兢兢業業的！皇軍的命令，我有什麼時候沒有服從過嗎？哪一次不是堅決執行，沒有半點兒的折扣？這一次的事情，是我上了當、中了計。我承認，我的警惕性的確有待提高，但我的忠誠絕不會有任何問題的！而且，就我這樣的人而言，我已經是背叛了中國軍隊，公然加入了皇軍。對於所有的中國軍隊來說，我都是不可饒恕的罪人！我沒有退路了！哪怕我再配合八路軍，再度投降，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們一貫看不上我，對我棄如敝履，如今，更是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我怎麼可能放着皇軍這邊的大榮華、大富貴不管，偏偏去跟八路軍糾纏不清呢？」

石垣星二心裏頭雖然也認同這個說法，但是，畢啟功的真實想法，又有誰會知道呢？就算是給這一次作戰一個交代，他也不可能輕輕鬆鬆的放過畢啟功！不然，他怎麼跟豐田副武交代？要知道，他可是在豐田副武面前力保下畢啟功的，連豐田副武都堅定地認為，畢啟功身上絕對有問題。而現在，問題就擺在他的眼前，他不可能視而不見。

如此一想，更加堅定了他心中的想法，石垣星二說道：「作為長官，我希望我的下屬的大日本皇軍絕對忠誠，但是，作為下屬，我也必須尊重我的長官的想法。你可能並不知道，在你輕輕鬆鬆的拿下這塊陣地之後，豐田將軍閣下曾親自將我叫過去，對我進行了一番嚴厲的詢問，將軍問我說，皇軍進攻這樣的一塊陣地，出動了兩個中隊的兵力，打了數個小時，最終，不僅僅沒有能夠把陣地拿下來，而且，竟然還險些被八路軍徹底包圍，甚至直接吃掉！可是，你的部隊呢？除了奔襲的時間之外，剩下的時間，你們根本不像是在打一次攻堅戰，甚至，連偷襲，都不可能有你們這麼順利的。八路軍雖然總是喜歡說以空間換時間，但是，作為軍人，誰不希望自己控制的空間大一些、再大一些？在皇軍進剿的時候，他們如果有反擊的能力，就絕不會輕易放棄。而即便是沒有反擊的能力，被皇軍佔據了地點之後，他們也決不會輕易的放棄偷襲的機會。可是，你遇到了什麼呢？你一進攻，八路軍就撤走了。你一佔據陣地，八路軍就像是消失了一樣。這正常嗎？這就好像是大家都商量好的一樣，八路軍這哪裏是拿你當敵人？分明是拿你當自己人對待！對此，你有什麼合理的解釋嗎？你可以說一說，讓我聽聽你的解釋。雖然，我認為你不可能有什麼像樣的解釋。」

八路軍這一招反間計，讓日本人和投靠日本人的畢啟功都同樣彆扭。好好的一塊陣地，就算是搶不到自己的手中，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根本不爭不搶的就讓給你，佔據着那一塊地方，簡直是如坐針氈。直到現在，他根本解釋不清楚自己的立場，這就是八路軍計策的成功之處。

哪怕所有人都覺得，這其中必定是有問題的。但問題必然不出現在八路軍身上，而只能是出現在畢啟功的身上。誰都認為畢啟功是有問題的，這對於畢啟功來說，簡直是最慘的事情了。

本來就是叛徒，本來就不容易獲得信任。好不容易才獲得了這麼一點兒信任，現在就全都泡了湯，這對於畢啟功來說，簡直就是人間慘劇。還有什麼比這更悲慘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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