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憂慮
最近幾天的事情，讓段啟明的心情像是在坐過山車。
從興奮喜悅到震驚憤怒，再到發泄過後的快感，心情在大起大落之下，供給了他在晉綏軍之中沒有體會到的刺激的感覺。
對於眼前的這份工作，他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有興趣，也越來越願意想更多的辦法去完成任務了。
但是，這也僅僅是他的想法，對於他的上司而言，情況則並不是這樣。
針對最近的情況，竇先順顯然有自己截然不同的想法。
因為這一問題，竇先順幾天之內已經多次找過段啟明，跟他就這一問題進行交談了。這一次，談話的內容還是並不例外。
竇先順說道：「我知道你自己有自己的考慮，但是，有些問題我們還是要商量商量的。你之前因為一個人的死，屠殺了一整個村子的事情，我當然不予追究。畢竟是你的部下先被村民殺了嘛，這件事情也可以說是情有可原的。我們的軍隊沒有必要顧及這麼多這些事情，但是有一些問題，不顧及還是不行的。你對那個村子實施嚴厲的打擊，這我能夠理解，也支持你的想法。但話又說回來了，對於其他沒有對我們造成什麼損失的村落，大可不必用這麼嚴峻的辦法吧？周邊的這些村落對我們來說還是能夠起到一定作用的，即便對於日本人來說，留着也是有一定的好處的。見人就殺，一旦動手就殺光。這隻會給我們的徵兵製造更多的困難，而沒有其他的用處。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按照我的想法，對於那些願意服從我們的村落，我們完全可以對他們稍微寬容一些，不必用這麼嚴厲的方式對待。這個問題我已經跟你說過多次了，你卻一直沒有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那我希望你能跟我說說，你的想法到底是怎樣的？」
段啟明確實將這番話聽了很多次了，也當然有自己的看法。只不過如果根據竇先順的意思只有贊同他，才能夠讓他滿意的話，那他恐怕一時半會兒做不出這樣的決定來。
他原本也就不是忠誠於人竇先順的，所以，在他的心中，任務的優先順序肯定要高於竇先順是否高興這件事情。
不過，既然對方是他的長官，段啟明顯然也不能用太過強烈的態度對待他，明知道對方不會善罷甘休，一定要跟她爭個對錯，為了能夠讓自己的事情更加順利，他也必須要花費時間，跟對方辯個清楚。
段啟明說道：「胡亂殺人這種事情我肯定是做不出來的，但是，該殺的人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團座，以我們現在的情況來看，連平民百姓都敢對我們的士兵動手，甚至敢對我們的帶兵官動手，這說明什麼呢？我認為，從根本上來講，這就意味着，附近的百姓對於我們這個隊伍沒有足夠的敬畏心理。我們現在是以雷霆手段，為的，就是在這個地方樹立我們的威信。我並不是說要把所有的百姓全都殺掉，就算亂世，人命如草芥，我也不可能真的把這些百姓都當作雜草，一把火全都燒掉。活生生的人，當然沒有人能夠隨意抹除他們的生命，但前提是，他們必須對我們的部隊存在敬畏心理，必須要滿足我們對他們的需要。不然的話，今後的危害性絕對會很大。」
竇先順嘆了口氣，「我能理解你心裏想的是什麼，但是，關於這個問題，石垣太君也已經聽說了。而且，這件事情在城裏發酵，產生了很大的不良後果。現在不僅僅是鄉村的百姓怕我們，就連城裏的百姓對我們也存在陰影。甚至於，縣城裏面已經有一些成功的商人，對這件事情頗有微詞。雖然普通的百姓無所謂，但我們不能不管這些商人的態度。他們這些人，沒有經過戰場的洗禮，也不懂得什麼叫做戰術，更加不懂得什麼叫做必須要殺的人。他們只知道，殺人殺的太多，染了太多鮮血的刀，會讓他們覺得害怕。雖然我們自己心裏清楚，我們的屠刀砍不到他們的頭上。但人心就是這個樣子，他們意識到危險的到來，又怎麼可能沒有反抗的心理？這一群人一旦找我們的麻煩，對於我們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城裏的商人？」
竇先順所說的這句話，倒是讓段啟明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所有的不滿應該都集中在平民百姓身上，但是聽他們團長的這句話，這種不滿甚至已經瀰漫到了上層社會嗎？這一點對於他來說始料未及，他也不太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團座，他們的這種擔心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我們殺村子裏的人，又沒有碰過縣城裏的人，平民百姓擔心也就算了，上流社會的人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這些人和日本人之間多多少少有關係，以我們現在的能力，難道能惹得起他們嗎？如果真的是，有些意外的情緒爆發，我倒是覺得，我們不應該錯過這些事情。明明是一件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事情，卻有那麼大的同情心和好奇心，這根本就不正常。我認為，那些喊得最響的人裏面，必然會有一些讓我們意想不到的驚喜。畢竟，八路軍的姦細無處不在，誰能夠保證這些商人裏面，就沒有八路軍的姦細了呢？也許他們只是藏的比較深，又或者是已經靠自己的努力爬到了很高的位置，可以不受到質疑，又方便行動了。我們應該提醒一下石垣太君，千萬不要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蒙住眼睛，千萬不要做出什麼讓自己後悔的事情，錯誤的放過了那些對我們存在着真正惡意的人。」
對於段啟明的這番話，竇先順聽得是又好氣又好笑。他覺得面前的這個部下真的是有些魔怔了，什麼人該管什麼人不該管，難道都不知道嗎？那些和日本人關係密切的人，他們能惹得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