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章：救援

無比混亂的局面，段啟明舉著槍，奮力喊著。

「別亂，都不許亂，不許跑！」

比起高台上，已經被嚇得抖如篩糠的楊志剛，明顯是他更加鎮定，也更像是這支部隊的首腦。

該鎮定的時候當然要鎮定，該表現的慌亂的時候，他卻意外的表現的特別鎮定，這不是很明顯的告訴人家，他有問題嗎？

藏在人群之中的八路，都是極有眼力的偵查員了，怎麼可能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問題所在？

於是所有人的槍口都對準了應該對準的人，響徹在耳邊的槍響，飛在身邊的子彈，幾乎讓段啟明有些絕望。

就在他以為今天一定會命斃當場的時候，身邊卻突然傳來了聲音。

「快走！快跟我走！」

段啟明定睛一看，原本在高台上的楊志剛，不知什麼時候連滾帶爬的從高台上下來，來到了自己身邊。他整個人看上去灰頭土臉的，弓著身子，絲毫沒有剛才講話時意氣風發的樣子。

身上不知道被哪裏的塵土覆蓋，看上去髒兮兮的，讓人覺得甚至有些厭煩但此時此刻就在他心中就要放棄的時候，卻也只有這麼一個人，突破險地，來到了他的身邊。

段啟明來不及猶豫太多，跟着他掉頭就跑。在慌亂百姓的掩護之下，八路軍的偵察員想要擊中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但是或許是做壞事的人總是運氣不太好，段啟明壞事做盡，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子彈還是穿過層疊的人群，一槍打中了他的胳膊。

段啟明不是沒有受過槍傷，但這種東西絕對不是受過的次數多了就能忍得住的，他嚎叫一聲，捂住了血流如注的傷口。

身邊的楊志剛聽了他的慘叫，微微一愣神，低下頭，沒有來得及說任何話，突然身子猛的一撲，將他撲倒在地。一顆子彈順着他們原本站立的地方擦過去，只差那麼一點點，段啟明就當場沒命了。

摔倒之後來不及細想，楊志剛一把從地上揪起段啟明帶着他撒腿就跑。段啟明哪裏跑得動，他的傷口很疼，疼的他幾乎都要暈過去。

可楊志剛就是不依不饒，怎麼都不肯放開他。段啟明亦明白，在現在這個時候放開它就等於放棄了他，身後不知多遠的地方就有八路軍槍手的存在，他們如果停下腳步，等待他們的就是一顆精準的子彈。

子彈在身邊呼嘯著，段啟明強忍着身上的疼痛，跟着楊志剛在小路上奔跑。兩個人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跑了多遠，等到最終停下來的時候，段啟明卻看到原本正扶着他的楊志剛，突然栽倒在他身邊的地上。

「你有沒有事兒，你說句話呀！」

段啟明忍着胳膊上的疼痛，用另一隻完好的胳膊去推，他這麼一推不要緊，非但沒有讓對方醒來，反而聽到了幾聲呻吟，也看到了地上沾染的鮮血。

段啟明頓時愣住了，被眼前的這一幕嚇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愣了一下神，並沒有過多長的時間，他突然想到不能讓對方這麼撐著了，連忙把人扶起來，讓人靠在自己身旁，伸手去檢查他的傷口。

這一看不要緊，簡直把段啟明嚇了一大跳。

他在戰場上混下來，對於槍聲實在是太了解不過了，那一槍從身後射來，打中了楊志剛的腹部。帶着自己奔跑的時候自己上前沒有看出來，現在這麼一摸不要緊，他頓時就知道，對方到底傷的有多麼重了！

這該是一個怎樣不要命的人，才能夠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這樣奔跑反而扯裂了傷口，讓血流的速度變快。雖然打中的並不是太要害的地方，但這樣的流血也實在是太危險了。眼看着楊志剛再在這裏待下去，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險，段啟明在心中糾結了一瞬，把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私心想起來，他其實更想管自己的安危，而不是對方的。但是想起之前對方拚死護著自己從包圍中逃脫出來，再想一想此時對方深受的重傷，段啟明倒是有些捨不得放棄這個好像還有些忠心的部下了。

不用再猶豫，他把人扶了起來，讓他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帶着他往回走，好在這裏距離日軍的據點並不遠，如果太遠的話，放下他和帶走他，所剩的也就僅僅是一個死亡時間的問題了。

由於自己身上也有傷，帶着人往回走非常艱難，但由於有活下去的慾望，即便再艱難，段啟明還是做到了。

直到回到了城內，看着自己的部下被推進手術室，而自己也已經被醫生開始進行處理，段啟明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有時間細細回想剛才的事情。

沖他開槍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八路軍，民間雖然有槍，但一般都不會有這麼精準的槍法，而且有這樣想法的人居然還不止一個，這就證明了必然是有問題的。

既然是八路軍，那麼這一次襲擊的目的應該就只是自己了，他知道他招人恨，也並不覺得八路軍沒有進攻他的理由。

不就是朝他進攻嗎，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能讓他自己逃出來，也算是他自己命大，當然，還有一直以來反應都比較反常的楊志剛。

想起了楊志剛今天這一路上的反常行為，段啟明又把懷疑放上了心頭，他想着，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否與楊志剛有關？

憑藉着他一直以來對於楊志剛的猜想，他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是有些關係的。但是想一想他當時看到的楊志剛的傷口，段啟明又在心裏默默地否認了這一點。

段啟明並不是因為楊志剛救了他就覺得楊志剛不會有問題，而是覺得就他也可以用比較妥善的辦法，而不一定要拿命去拼。就像這一次，如果他把楊志剛扔在原地，根本輪不到任何人來接他，這個人就沒命了。而且在那樣的情況下打中這樣的地方，也壓根兒都不像是精心策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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