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試探

宋遠堂這個人比梁毅了解到的要更加的謹慎，更加的不留破綻。

雖然心中暗喜，雖然止不住的覺得自己的運氣簡直太好了，但他絕不會只相信自己的運氣。

宋遠堂很清楚自己的對手，能夠做到這麼長時間，不露破綻，必定比自己想像中的要聰明，也要更加難以對付。

所以，他絕不能在僥倖之中掉以輕心。對於所有可能露出的破綻，他都必須心懷警惕才行。

所以，正如蘇定方所想，宋遠堂在接受到了梁毅的投誠之後，依舊對梁毅展開了密切的監視。

他的大牢之中，潛藏着一些擺在暗地裏的探子。藉著這些探子，他可以更有效的對自己的監獄之中的人進行一些監視。在梁毅被關進大樓之後，他確實給了梁毅一些自由，但能夠被梁毅碰觸到的這些人，卻是他經過嚴密挑選過的。

這些人裏面，有極少數的一部分人是隨意抽取的，不一定是他的人，也不一定是游擊隊的人，也有很大的可能是普通的百姓。但有絕大多數的人，都是他自己特意挑選特意安排過的。

這些這意被他安排進去的人對他絕對忠誠，可以替他完成很多他不方便直接去做的事情。比如說可以監視一下，這個不知道是否真正可靠的投靠者。

梁毅現在的處境就是處於一個看上去監控特別放鬆，但實際上卻又被監控嚴密的狀況。危險就處在他的身邊，在他最放鬆警惕的時候，就絕對會出其不意的給他一下子。

但是，這些埋伏卧底的人就連游擊隊員都未必能夠騙得過，又怎麼可能可以和經驗豐富的特戰大隊的成員相媲美呢？蘇定方能夠想到的事情，梁毅在如此險象環生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不重視？

越是對方對他看管的不嚴密，給他和其他人接觸的機會，就越是更加堅定了梁毅心中的懷疑。

為了能夠獲得真正的自由，為了能夠獲得真正寬鬆的看管環境，他必須要做些什麼，而絕不能這麼老老實實的。一旦被對方察覺到，他已經發現了值得懷疑的地方，對方一定會對他產生懷疑，這對他的身份隱藏非常不利。

於是，在一個看管不嚴密的晚上，他和就住在他隔壁的犯人搭上了話。

那是一個四十齣頭的中年人，看樣子剛剛被審訊過。身上明顯有未乾涸的血跡，整個人有氣無力的靠在牆邊上，似乎已經難以維持。

像這種犯人梁毅，這兩天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但前幾次都忍住了，沒有做什麼。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他並不能去管太多。

但這一次，在再次看到這樣的人之後，梁毅的心中一動，突然間就有了想法。

「你拿着這個。」

兩個牢房的間隙處，梁毅把自己用的葯順着縫隙滴到了另一頭，並且悄然說道。

隔壁的人似乎有些猶豫，並沒有第一時間接走。梁毅顯得有些不耐煩，又把東西往了另一邊遞了遞，不耐煩的催促說：「趕緊拿着，救你命都不知道嗎？就你這樣的傷，不趕緊拿葯處理一下，等你死了，怕是怎麼死的都不清楚。快點拿着！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什麼樣子？」

直等到他這樣說了，那邊的人才恍然大悟般的接過他遞過來的葯，還順便說了聲謝謝。

梁毅哼了一聲，說出來的話，卻讓對面的人不禁愣住。

「要我說，你還真是傻。」梁毅帶着些感慨說道：「你還真以為你硬犟著不說，人家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換句話說，就算你硬著不說，你以為你還能活着出去嗎？凡是沒有查清楚嫌疑的人，誰也別想活着出去。你不老實交代問題，那你本身就是問題。」

梁毅這一番話說的，讓對方不禁側目。似乎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說這樣的話，奇怪之餘，就半天沒有發出來動靜。

聽他不說話，梁毅自顧自的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敲了敲隔壁監舍的牆，帶着些滄桑感，對人說道：「你呀，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你也別不願意聽，要不是為你着想，你以為這些話我願意說給你聽嗎？我勸你啊，還是不要太犟了。我這都是為了你好，早認晚認都要認的，你早早的認了，還能少吃點苦。這難道不好嗎？非得這麼犟下去，對誰有好處呢？」

他這麼說，隔壁的那位仁兄終於不幹了。朝着隔壁間大吼著，「你以為我不想交代嗎？我要是真知道點什麼，我不就早就交代了嗎？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讓我交代什麼，每天就是嚴刑拷打，這樣的日子，我怕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那最好！」梁毅打斷了他的話，對他說道：「一天都過不下去了，這還不是好事嗎？過不下去你就死去，死了一了百了，死了就什麼痛苦都不用受了！我還不知道你了？像你們這些傢伙，一個個瞧起來不得了不得了的，可實際上呢真讓你捅自己一刀，你下得去那個手嗎？借你兩個膽子，你也沒這個本事！」

對面的人賭氣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沒這個本事？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話音剛落，隔壁的牆上就傳來了咚咚的撞頭的聲音。

梁毅聽着非但不着急，反而還笑出聲來。

「我說你幾歲了？小孩子都不玩兒的脊樑，你的那些審訊你的人面前不露，反而在我面前露個沒完。你覺得很有意思嗎？又不是過年過節的，你就算把腦袋磕破了，我也沒有紅包給你，你還是快省省吧！我總共也就只有那麼點兒葯分給你，我自己都不夠用，好心好意救你一命。你再把自己撞傷了，死的時候可記得朝那邊死，免得你臭了、爛了，沒人管，那股子味道再嗆着我。」

也許是他語氣之中實在是嫌棄的味道太濃郁，隔壁咚咚撞牆的聲音停止了下來，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好半天，都沒有人再說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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