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鬆口
審訊室里，喘息的聲音都似乎微弱了很多。
剛剛過去的十分鐘，對於面前這個傢伙來說，幾乎就已經是受盡折磨了。在他過去的二三十年的人生之中，都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
這種在鬼門關前爬了一圈又回來的感覺，讓他愈發的不想死了。
但他心裏更加清楚，一旦把真實情況交代出來，他的下場可能比死還要慘。
眼見對方情緒正在動搖，楊志剛當然不會抓不住這樣的機會。
只聽楊志剛說道：「我實在是不能理解，你這到底是在固執什麼？難道真的有什麼事情，比你的命還要重要嗎？大概不會有吧？總之，不管怎麼說吧。如果你不能讓我獲得滿意的答案，你這個坎兒也就別想過得去了。不要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我沒有那麼多的心情跟你逗著玩兒。這個十分鐘過去了，我敢保證，很快就會有下一個十分鐘在等着你。你如果願意這麼磨時間，那就儘管你們磨著好了。我倒要看看，你能熬到什麼時候。」
隨着他話音落下，下一個十分鐘又開始了。剛剛沒有能夠成功問出來事情的部下，現在可以說是非常賣力了。
無論是打人的力度，還是所挑選的用品，都撿最狠的、最重的拿。這樣下來，殘膠的聲音從很大變到很小，到最後，沙啞的聲音都幾乎聽不真切了。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一個十分鐘問不出來就再加一個十分鐘。一個十分鐘又一個十分鐘的加起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之內，簡直把人折磨的散了架子。
從未受過如此折磨的人，在經歷了這樣的折磨之後，簡直連求死的心都有了。
終於被綁在刑架上，折磨得渾身是血，不成人形的傢伙，終於鬆了口風。
「我說……我說……」
只聽他有氣無力的如此說道，如果不是審訊他的那名部下，時刻留意著，甚至就連他想要說話這件事情怕是都發現不了。
部下停下了手中的刑具，轉頭看向了楊志剛。楊志剛的目光冷冷的，沒有任何溫度可言。他用非常不滿的目光看着部下，用極其不滿的語氣問道，「十分鐘到了嗎？」
不需要更多的言語，只要這一句話不瞎就已經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將功補過似的，急急忙忙的，又把手中的刑具對準了已經痛苦不堪的人。
慘叫聲再度響起，並且在十分鐘到的時候剛好停下。
楊志剛滿意的擺擺手，示意部下退下。狀似心情很好的沖他問道：「怎麼樣？現在想說了嗎？我可提醒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可能無休無止的在這兒陪着你。你要是願意說，那就趕緊把你該說的話說出來，你要是不願意說也沒有什麼關係，左右也不過就是讓我多費點力氣罷了，沒什麼要緊的。看在你我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咱們兩個可不是第一天、第二天認識，我的脾氣你應該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你要是願意耗著，那咱們就耗著，儘可能的耗著！落到我的手裏，就算你的上司再厲害，還能從我的手裏搶得到人嗎？我看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吧，該交代就趕緊交代。就算是再跟我這麼耗下去，對你來說也沒有半點兒的好處。你說說，就憑你對我的了解，有人能在我的手上把你救下來嗎？雖然我不知道你身後的人是誰，但除非你身後是日本人，不然的話，沒有一個能救得了你！退一萬步講，就算救得了你又能怎麼樣呢？這種事情你覺得我會任由你說出去嗎？在你小子自己向我交代之前，我都保證，你別想活着走出這間屋子！有人救你又能怎麼樣？你以為有人救你就可以了嗎？到底是就你快還是殺你快？你要是逼得我狗急跳牆，我還真不一定能夠做出什麼事情來。」
雖然話不好聽，但被綁着的人卻知道楊志剛說的就是實情。他有心把真實情況全都說出來，但是想到楊志剛身邊的這個人，再考慮楊志剛現在的想法。他就知道，如果他真的把實情說出來，那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
他所知道的實情，實在是太令人感覺到恐怖了。他是怎麼都不能夠想像，楊志剛的家人竟然和那些八路軍有着極為密切的關係。
如果這個消息被其他人知道了，不論是被日本人知道了，還是被旅長、團長們知道了，這都絕對是一個可以給人帶來殺身之禍的事情。
而楊志剛顯然比他更勝一籌，在最快的時間之內發現了他未曾稟報的小秘密，然後，又在最快的時間之內找借口把他抓了起來。再然後，就是這次突擊的審訊。
他並不是一個真的不怕死的人，就像楊志剛所說的那樣，他是在等着他背後的人來救它，只可惜，他背後的人恐怕沒有這麼長的手。
在縣城之內有地位，卻並不意味着就一定可以，在這種時候把他從軍隊的監獄之中救出去。那可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系統，甚至是兩個互相之間有仇的系統。互相之間絕不可能有什麼和諧可言，最多也就是表面上的和諧罷了。
這樣的人，在現在這個時候問他們要人，只要隨便找一個借口，楊志剛就能把人打出去了。只要動作快，就能夠把這件事情處理成兩個系統之間的一次普普通通的摩擦而已。
所以，他根本就不敢賭，人家賭的有可能只不過是前程而已，他賭的可是自己的項上人頭。孰輕孰重，還是很容易就可以辨認的。
從楊志剛看準了他不想死的時候開始，他實際上就已經輸了。
其實仔細想想看，他何必一定要頑抗到底呢，他本來就是楊志剛的部下，真的要跑，他又能跑到哪裏去呢？還是老老實實的承認了，把自己的性命保住最好。
這麼想着他，心中的最後一點點防線，都在一瞬間崩成了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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