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六章：談判（五）
兩邊的人各懷心思，誰都希望這一次邊境劃分可以向自己更有利的一方發展。但晉綏軍的一方心中卻也有數，何遠不訛他們，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想要從何遠的最裏面掏出有利於自己的東西，按照以往的經驗來思考，那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不過，如果因為沒什麼可能就輕易放棄，那就絕不是楚雲飛鬆口答應這樣策劃的理由了。總歸，從這個計劃的制定到實施，再到如今的情況，晉綏軍一方，心中都是存在希冀的。正因為滿懷希望從何遠手中分走一杯羹，所以，他們才鋌而走險。當然，這樣的鋌而走險是楚雲飛所不喜歡的，更多決定的原因，到底還是由於閻錫山的一再催促，還有王福生這個從上面空降下來，用於督促他對八路軍實施壓制動作的副師長。楚雲飛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地位，才能提其他。
所以，在何遠提出劃分邊界線的時候，楚雲飛一瞬間的『果然如我所料』，隨後，就試探著提出了他自己的想法，「何司令員，你說的完全有道理，我們也是這樣考慮的。過去的時間裏，因為分界線的不明確，我們兩軍之間的摩擦偶有發生，雖然一直以來的事情還在控制範圍之內，但終究惹了麻煩。」
何遠點點頭，「還是楚師長明白事理啊！跟你這種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又省力氣。而且，楚師長，你也一向是了解我的，我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先兵后禮，把不好聽的話全都說在頭裏。以後，就能和睦相處了，是吧？」
「對對對，正是如此。」楚雲飛立即說道：「那麼，既然大家的意見都一致認為有這個必要的話，就請何兄說說，你們關於邊界劃分的想法吧？」
說這話的同時，楚雲飛就在心中期望着，最起碼的，何遠可以不要讓他太難做。只要何遠提議的邊界劃分對他們晉綏軍有哪怕一點兒的收穫，他都可以找到理由，將王福生搪塞過去。但很顯然，何遠從來都習慣多吃多佔。讓他吃進去可以，讓他吐出來可不行。更何況，這一次，他是已經吃了虧的，那自然不可能再次吃虧。這也就導致了，何遠一開口，就幾乎把談判推向了晉綏軍完全無法接受的地步上。
「既然要我說，那我可就直說了。」何遠說道：「我的意思，以金雞鎮到清鎮一線為分割界，兩軍各佔半邊。談判結束后，貴軍需下令，讓三五八團三營立即撤出我軍防區範圍。我軍將為貴軍三營提供撤退之便利。但是，出於主動挑釁的補償，也當然出於友軍之間的互相幫助，貴軍的一個營裝備，我八路軍就笑納了，在此謝過貴軍的慷慨！」
一番話說出來，楚雲飛的臉色頓時黑成了鍋底子。他素來都知道，何遠吃相一向很難看，但從未想過，何遠還可以把吃相弄得難看到如此的地步！這已經不叫多吃多佔了，這是明搶！這是典型的土匪行徑啊！
相比較之下，副師長王福生對於何遠此人並不是特別的熟悉，甚至於，之前對於何遠的了解，僅限於是有所耳聞的程度。這樣程度的了解，還真不足以讓他了解何遠是如何『強取豪奪』，從晉綏軍套走那麼多東西的。而這一次，好不容易有的了解，讓他頓時驚訝莫名。說不清心裏頭到底是被輕視的憤怒更多一些，還是對何遠麵皮的厚度估算錯誤的驚訝更多一些。總之，比起他的想像，現實實在是給了他一記重重的耳光。
「何司令員……」王福生率先開口，臉上不禁露出了十分難以形容的表情。他猶豫再三，這才說道：「何司令員，你怕不是在開玩笑吧？從金雞鎮到清鎮一線，這條線說得容易，可在地圖上一拉，就幾乎劃去了整個三五八團將近一半的地盤吶！我們剛剛討論的問題，應該是如何劃分兩軍之間的邊界。至於邊界這個詞的限定，應當在兩軍之間的灰色地帶才對！可閣下所說的似乎並非如此，反而將我軍原本的疆域都划進去了。這哪兒有這樣划的道理？這不是效仿滿清，對列強割地賠款的了嗎？」
聽了這話，何遠露出一臉的笑容，那笑容似乎河山無害的模樣，實則，卻絕沒有太多的善意可言。只聽何遠說道：「王副師長大概是在跟何某人開玩笑吧？何某人一介泥腿子，談何列強啊？更何況，貴軍是正規軍，也絕非滿清之腐朽軍隊。」
「那何司令員又是何故獅子大開口呢？」王福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一句話來，看他的模樣，險些把牙根兒咬碎了，「實在不堪想像，我軍帶着誠意而來，竟然受到貴部的如此侮辱！實乃欺人太甚吶！」
「嘖，我有嗎？」何遠對於這種口頭上的空炮沒有一點兒搭理的心思，仿若根本沒有覺察到對方的怒意一樣，只依舊自顧自的自說自話，「我倒是不覺得我做的有哪裏不妥，這意見，可是你們讓我提的，我現在提了你們又不高興，這叫什麼道理啊？」
在最開始的驚怒之後，楚雲飛倒是冷靜了下來。他太了解何遠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何遠的獅子大開口。雖然心中同樣覺得十分的憤怒，但到底還是在爆發之前就剋制了下來。楚雲飛擺手制止了王福生繼續進行無異議的爭執，轉而對何遠說道：「何兄，你是知道我的，如果你開的條件合理，不是不能答應，但你這次，的確有些強人所難了。也請你考慮考慮我的處境，不要太過於讓我難做吧？」
「哎，對咯！」何遠笑眯眯的點點頭，「這個態度嘛，就還有的聊！我這個人，不是那麼貪得無厭的，也不是不理解你們的難處。既然楚師長開口，那我的條件也不是不能退讓一下的，好商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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