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商量

暫三十八師師部內，只有兩個人的茶几邊，楚雲飛和王福生各自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楚雲飛將自己這些年來，與何遠進行的一些交易，尤其是那些非常見不得光的交易，種種讓人驚心的交易內幕，都對着王福生和盤托出，聽得王福生忍不住的膽戰心驚。

「我跟何遠認識，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小的連長呢！那個時候，我曾經想要收買他，給他我部的一個營長職位，只不過，沒有成功。我這位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的學弟，一直都很有自己的主見。依我看來，在他這樣的才華和能力，如果想要在之前的內戰之中有所成就，在紅軍那樣一個求賢若渴的地方，絕對會被捧上天的。可奇怪的是，他根本就沒有做什麼所謂的努力，反而一直寂寂無名。」

這一點，倒是讓楚雲飛多慮了。紅軍的時候，何遠尚且還沒有穿越過來。原主看上去也不是什麼特別有才能、特別有抱負的。大概率只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庸才，上了軍官學校，也是平平無奇的學，平平無奇的畢業，直到平平無奇的死去，都沒有什麼真正的才能施展出來，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自然沒辦法獲得更高更好的職位。

像是原主那樣的軍官，在民國如黃河之沙的眾多軍人之中，實在是太常見了，他們從生到死，都寂寂無名，或許，空活一世，連名字都不會留在歷史的書冊之中，也不會有任何人記得，雖然他們同樣是英雄，但現實總是很殘酷的。

只不過，楚雲飛對此顯然不這樣覺得，穿越者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楚雲飛根本連想也不會往那個方向去想，他只是覺得，何遠在此之前韜光養晦過，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我認識他，是在抗戰時期，那個時候，我們作為戰地觀察團去參觀八路軍指揮部。我在中途改道，去了獨立團參觀，也認識了當時有勇有謀的連長何遠。當時我就知道，如果這個人不能為我所用，總有一天，會成為我晉綏軍的心腹大敵，這是必然的事情，不需要什麼解釋。而之後的發展也確實是如我所料，從連長到營長，從營長到團長，再到副旅長、支隊長，以至於現在手下作用數萬將士的分軍區司令員。何遠的發展可謂是一路坦途，在他帶着部隊到這裏之前，我甚至以為，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但後來，我的部隊同樣調動到了這裏，讓我們再次在這兒相遇。」

說到這裏，楚雲飛長長的嘆了口氣，現在想起來，他被何遠拿捏，大概率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楚雲飛繼續說道：「你知道的，我部被調動到這裏之前，這裏遭到過日軍的一次大洗劫，這裏駐紮的日軍身經百戰，對於我部這個孤懸在外的團來說，實在是難以抵抗的大敵。我軍雖說是精銳，但後勤補給不能及時輸送，兵員也無法第一時間補充。更何況，新編第二旅的其他兩個團幾乎都是窩囊廢，根本就派不上什麼用場。做事情？靠我們一個團，能夠苟延殘喘就可以，談不上什麼做事情的。」

對此，王福生能夠基本理解。日軍如洪水猛獸，怕的不僅僅是楚雲飛一人而已。就算是他們的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又何嘗不忌憚日本人呢？甚至於，隨着日軍攻城略地，這種失敗主義的想法在中國軍隊之中蔓延，越來越多的人覺得，抗戰沒有什麼希望，就算是再給他們十年練兵，都未必能打得過日本人的軍隊。更何況，日本人根本一天都不會給他們！能夠低檔到現在，實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很多人從心理上都已經承受不住了。

當時的三五八團，前面是日軍的精銳之師，背後卻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想來，在這個地區，也的確是孤立無援，以至於有很多悲觀的想法，甚至是有一些悲觀的做法，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沒有什麼太令人費解的。

「確實如此。」王福生說道：「我大概也了解過當時三五八團的境況，能夠憑藉一個團在這裏開闢出根據地，讓這一片土地得以收歸國家，作為進攻日軍的橋頭堡，我認為，作為當時的三五八團團長，師座已經足夠出色，也足夠盡職盡責了。這麼說，和八路軍的交往，應該也是那個時候開始的咯？」

「沒錯。」楚雲飛當即點頭，承認了這件事情，只聽他說道：「當時，我部孤立無援，放眼周邊，也只有何遠的部隊能夠靠得住。我們是老相識了，互相交流起來也痛快，所以，我打算藉助八路軍的力量，來牽制日軍。」

「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想法。」王福生說道：「只不過，如果是借用其牽制日軍，那大概率不會令八路軍迅速發展到如此的地步吧？依我看來，大概是師座反過來恰恰又被八路軍給利用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則大概可以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猜的對了。」楚雲飛苦笑着，想起當初的種種情景，楚雲飛就不禁非常後悔。如果當初他不貪圖那些小便宜，估計到現在為止，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情況。但後悔是沒有用的，他總得要付出一些什麼，才能夠獲得今後的快速發展。着眼於未來才有意義，着眼於從前，那隻能是無休無止的後悔，沒有任何作用。楚雲飛說道：「當時，跟八路軍協同作戰，我們的部隊常常因為各種原因，而給八路軍拖後腿。何遠練兵很有一套，用兵如神，幾乎如臂使指。但我們則不同，很多人都喜歡瞻前顧後，錯過戰機，還要反過來坑了友軍。」

楚雲飛所說的這一點，幾乎是正規軍的通病。軍官們大多把軍隊看成是自己的私產，也自然不肯輕易損失，生怕失去了這些，會影響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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