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勝仗

馮金祥掐著這個『借』的字眼兒，給丁偉裝備的時候，說了至少五遍，「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何遠離得遠遠看着，等雙方交接完畢，馮金祥不捨得把人家送走，他才走過去，沖馮金祥笑道：「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是不是跟我的人吶？眼皮子怎麼這麼淺？」

馮金祥說：「團長，再好的日子也得算計著過。這東西給了新一團，我還真不覺得有什麼好。看他們那士氣，這一仗能打得贏嗎？」

何遠說：「對自己人要有信心！行了，你指揮這邊兒我放心，我去新一團那邊盯着點兒。」

夜晚的寒風很冷，新一團的很多士兵們，還是平生第一次搞這樣的埋伏。

陡峭的冷風中，他們一個個趴伏在地上，靜默的等待着不知道會不會來的敵人。

「怎麼？冷啊？」夜風中，何遠低聲和旁邊一個不認識的士兵說話。

小兵有些戰戰兢兢地說道：「冷，旅長，咱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何遠低低地笑笑，「知道狼嗎？」

小兵愣了愣，沒有回答。

何遠說：「狼這種動物，最有組織有紀律。為了能夠捕到獵物，他們可以講戰術、戰法。在某一個地方伏擊很長很長的時間，忍着飢餓，忍着口渴，忍着一切對於動物而言難忍的事情。就這麼靜靜地埋伏着，等待着。直到獵物出現，進入包圍圈。等他放鬆了警惕，再狠狠地撲上去，一口咬住對方的脖子！我們現在，就像是正在埋伏的狼，飢餓、口渴，甚至不確定敵人是否會進來。但是，我們必須等下去。知道我最喜歡的是什麼嗎？」

小兵搖搖頭，縮著脖子不說話。

何遠笑笑，笑得有些殘忍，「剛上戰場的時候，我也害怕。但是，慢慢的，我就不怕了。敵人手裏，有我想要的裝備，有我想要的吃的、喝的，他們身上穿着的棉衣，是我們最缺、最羨慕的物資。殺掉一個，我就能換槍，有的吃、有的喝，還有棉衣穿。殺光他們，咱們的日子就能好過一點兒，等到把所有的鬼子都殺光、都趕出中國去，那麼，所有人就都有好日子過了，知道嗎？」

小兵眼睛裏終於看到了光，何遠又安靜了下來。

靜靜的等待是最可怕的事情，藉著微弱的光看了看錶，預計攻擊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在孫家口，已經可以聽到，從南關據點傳來的密集的槍聲。但預計的草崗方向的援軍，卻還遲遲沒有動靜。

自己的計劃有誤嗎？何遠並不這麼認為。

自從他兩次設伏南關村之後，日軍明顯重視起來了南關村這個讓他們折戟的地方，尤其是當時因為運輸物資被阻斷，而導致的日軍後續攻擊無力，被迫撤回，讓日軍記恨了很久。南關村這個地方，他們是必定要佔住的，不可能輕易放棄。

這周圍，調兵最近的就是草崗縣城方向，攻其必救，沒有任何問題。

既然戰術沒有任何問題，何遠就強迫自己不要心急，安安靜靜地埋伏在自己的位置上。

何遠都自己來了，丁偉當然也不能在營盤裏面帶着，同樣，帶隊在寒風裏面等待。他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但看到何遠一動不動的埋伏着，他也只能按耐下自己心中的焦急，靜靜等待。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突然，草崗縣城方向的公路上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何遠精神一振，拿着望遠鏡，對着公路上傳來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日軍的軍用汽車已經朝着這邊開了過來。

最先頭的汽車越來越近了，何遠卻遲遲沒有下達作戰的命令。

丁偉有些着急，頻頻朝着他這邊兒看過去。

何遠卻只盯着最先頭的汽車，直等到汽車就要開出包圍圈去，這才下令，「打！」

一時間，早已忍不住的戰士們紛紛拿起了手邊的武器。

地雷乒乓炸響，隨時頓時炸得滿天都是。有槍的士兵，隨着何遠的命令，噼里啪啦的將子彈傾瀉到敵人身上。更多的士兵，卻是手榴彈朝着敵軍投擲下去。

何遠的確是有先見之明的，即便是新一團原本有槍的那些士兵，槍法都普遍說不上好，更不用說是其他人了。但好在，人數上佔優勢，再加上佔據了高地的地利，手榴彈對於敵人也是有很大的殺傷力的。

前後六輛汽車當場報廢，鬼子拚命還擊，卻由於地形上受到壓制而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威勢。

「副旅長，沖一波吧？」丁偉看得有些手癢，眼看着敵人要跑，他就更是心急了。

何遠沉着冷靜地看着戰場，卻否定了丁偉的建議，「你的兵，還不適合打衝擊仗，把鬼子逼急了，對咱們沒有任何的好處。就這麼打，要跑就讓他們跑去！」

丁偉無奈，只能繼續帶着士兵們在公路兩側的山崖上對下攻擊。

戰鬥大概持續了二十分鐘，絕對的地利優勢之下，最終跑掉的敵人，也不足五十個。

戰鬥結束，何遠才總算下令，「下去打掃戰場，快點兒！」

丁偉安排了張大彪帶人去打掃戰場，向何遠問道：「副旅長，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先回去吧。」何遠說道：「這一仗，能給新一團多多少少的換一次裝，裝備提上來，咱們還以其他的任務做。但是，老團長，你也得多重視一下士兵的訓練了。這樣的槍法可不行啊！再好的戰術，也得先有能力打底。如果沒有過硬的能力，什麼仗打起來都很累。就像今天這樣，你說追擊。如果是獨立團在這兒，兵力對等的情況下，我都敢挾勝勢追擊。但是，帶着這些兵能行嗎？一旦被鬼子發現露怯，反衝鋒回來，那就是潰兵一團。本來要打得贏的仗，都能給打輸了。所以說，兵的能力要先得提升上來，才能提其他。」

丁偉說道：「行，這事兒我知道了。你說得對，這段時間，是我太頹靡，耽誤了訓練，以後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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