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冷處理
盧海說：「連長，不是我胡說八道！我說的話你要是不信，你儘管去問二連長啊！這事情他也很清楚！軍事演習是兩個連隊一起制定的，只是一次簡單的對抗比賽，並沒有必要通知上級。再說了，這樣的小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有必要特意向你報告一聲嗎？再說了，訓練上的事情一直都是軍事主官管的，這些天，政治學習我們也並沒有落下……」
何遠聽到這裏就覺得不對勁兒，眼看着指導員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出言打斷說：「胡說八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臨走的時候怎麼跟你說的？連里所有的事情，我不在的時候，你都要向劉指導員彙報！什麼軍事政治的？我用得着你幫我分清楚！」
盧海低頭不語，反倒是劉繼才說：「好了，何連長。依我看，也不要再難為盧副連長了。還是我來說吧。」
何遠真是拿這兩個人沒辦法了，早這麼痛痛快快的把話說出來不就行了嗎？何必膩膩歪歪的呢？
但是，對着劉繼才，何遠到底還是比較有耐心的，他點點頭，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劉繼才說：「剛剛，盧副連長一口一個軍事演習，在我眼裏，那卻根本不能叫做軍事演習，只不過就是兩個連隊一次集體鬥毆。性質極為惡劣！對於這種惡劣的集體鬥毆，竟然能夠有這樣順理成章的解釋。我也實在是佩服，盧副連長包庇下屬，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
何遠聽了，頓時皺起了眉頭，「盧海，指導員說的是不是真的？」
盧海沉默了片刻，卻依舊是咬死了剛剛的說法，「連長，我不認為有什麼集體鬥毆，這真的只是一次兩個連隊之間的演習，如果連長不相信的話，可以問二連長。相信二連長對這件事情，可以解釋的比我清楚！」
劉繼才徹底被他惹惱了，憤怒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是說我血口噴人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至於打小報告嗎？盧副連長，作為整個連隊的副職軍事長官，連長不在的時候，你應該承擔起軍事長官的責任，而不是幫下屬推脫責任，你就不是愛護他們，而是在把他們往邪路上推！」
盧海別頓時來了脾氣，他本來就對劉繼才有想法，這麼一來對他的想法就更大了。在他的眼裏，劉繼才根本就是一個害群之馬！
士兵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又有什麼必要一定要把他們往死路上推呢？認識到錯誤不就行了嗎？作為軍人，有血性難道也是錯？
他還想跟劉繼才據理力爭，何遠卻已經看出了他們兩個話語之中潛藏的內容。
他琢磨了片刻，搶在盧海說話之前，先對劉繼才說道：「劉指導員，具體的事情經過我會弄清楚的，等到我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其他的不遲。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我是一連的連長，無論一連出現什麼樣的問題，我都會負責到底的！」
劉繼才對何遠還是比較信任的，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想和盧海單獨談了。只見他點了點頭，站起身，對何遠說道：「對你，我當然信任的！我還有點事情，你們兩個談吧。」
劉繼才退避出去，關上了房門。屋內就只剩下了何遠和盧海兩個人。
盧海急着說：「連長，你聽我說……」
何遠抬起頭來，目光冷颼颼的盯着他。對他說道：「你想跟我說什麼和剛才不一樣的內容嗎？」
盧海支支吾吾，「不，我……」
何遠低下頭，處理手上的公務，隨口吩咐，「那就不必說了！」
盧海傻愣愣的站在那裏，不知道何遠到底是什麼意思。
屋內安靜的沒有半點聲響，寧靜之中，卻有一股冷冽的氣氛。
盧海靜靜的站了不知道多久，腦海中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其實這件事情的真相也就像劉繼才所說的那樣，是一次集體鬥毆事件。
可是對於盧海來說，這件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應該再拿出來追究。
尤其是對於劉繼才打小報告的這種行為，他十分的看不慣。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拿到枱面上來說，大家都是戰友，難道還要搞敵後工作的這一套？
可現在的情況又讓他有些手足無措，因為，何遠明顯計較起這件事情來了。
盧海可以不把劉繼才當回事，卻不能不把何遠當回事。一個是他真心敬服的連長，一個是初出茅廬的指導員，當然是不一樣的。
所以，在要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的問題上，盧海明顯猶豫了。
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和原因，看都沒有看盧海一眼，眼看就要到了開飯時間。
劉繼才在外面轉悠了整整兩個小時，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覺得他們兩個應該談好了，這才回去。
可是一問屋子外面的警衛員，他才知道這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裏面，裏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顯然是兩個人根本沒有談什麼東西。
劉繼才覺得有些奇怪，敲門進去，裏面的場景卻讓他愣住了。
何遠正伏案辦公，聽到他進來的聲音，直起身來，跟他打了個招呼，晃了晃有些酸痛的脖子。
盧海筆直筆直的站在桌前，目不斜視，一動不動。顯然，應該是罰站。
劉繼才對何遠說：「連長，馬上就開飯了。」
何遠看了盧海一眼，轉頭對劉繼才說道：「推遲。」
劉繼才很明顯的一愣，沒有明白何遠的意思。
戰士們訓練很辛苦，吃飯的時間，不應該隨意推遲才對。
可是何遠的目光卻很堅定，顯然是已經決定的事情。劉繼才只能點點頭，心中存着疑惑，再一次迴避出去。
屋內，何遠彷彿可以洞察一切的目光緊緊盯着盧海，轉了轉手中的鋼筆，語氣並不算嚴厲地問他，「還不打算說嗎？」
盧海知道，推遲全連的吃飯時間，就是懷遠對他的一種警告。他知道，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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