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進城
馬南山的的確確是很受日本人的信賴，這樣的一座縣城，把守城門口的人，都是聽馬南山指揮的二鬼子。
福裕縣城門口，一輛馱著大批東西的馬車被二鬼子攔下。
「站住！車上裝的什麼？」二鬼子厲聲喝問。
趕車的車夫連忙上前，從口袋裏掏出煙包來，幾支香煙遞上去，口中連聲道：「老總，老總，抽煙。」
二鬼子一把撥開對方手中遞上來的煙，「別他娘的廢話！老子問你話呢，車上裝的是什麼？」
車夫賠著笑，解釋說：「老總，這都是些布料，送到縣城裏布莊的！」
「布料？」二鬼子瞥了眼沉甸甸的馬車，馬車上蓋着厚厚的油布，看車輪的吃重，怎麼都不像是拉着一車布料的模樣。他說：「掀開來，給我們看看！」
車夫一臉苦相地說：「老總，老總，您行行好啊！這批布料不能見水的，都是好料子！你看這天氣，怪潮的，若是不小心弄濕了，我們掌柜的要生氣的。老總，通融下，通融下吧。」
他越是這麼說，二鬼子就越是不相信。冷哼一聲，對着他說：「少啰嗦！車上裝的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自己掀起來還是我幫你？」
車夫急了，「老總，真的不能打開！弄濕了，我……」
二鬼子不再跟他廢話，走上前，刺刀猛地一劃，就把油布劃開，連帶着裏面的上好布匹，也給挑開了一條口子。
車夫驚詫地張大嘴巴，瞪大了眼睛。
緊接着，就是慘嚎一聲，撲上前去，「我的布料啊！我的布料啊！」
雖然一刺刀弄壞了對方的布料，但二鬼子也着實沒有放在心裏。不過是個普通商人的貨，難道還能比福裕縣城的安寧還要要緊嗎？
他惡狠狠地說道：「嚷嚷什麼？你嚷嚷什麼？你有什麼可嚷嚷的？我現在懷疑你夾帶違禁的物品進城！貨扣了！跟我們走一趟！」
「你們……你們怎麼能這樣啊！」車夫扯著嗓子嚎開了，「這可是金記布莊的布匹！你們……你們不能搶走啊！我可怎麼交代！」
金記布莊？
二鬼子一聽，正在朝着布車裏面捅的刺刀頓時頓住了。
「你說什麼？你說這是誰的貨？」二鬼子扯住他問道。
車夫說：「這是城裏金記布莊的掌柜要的貨！老總，你們不能拿啊！我……這布匹壞成這樣，我可怎麼交代！」
二鬼子頓時一驚。
金記布莊原本倒是沒有什麼，但現如今可是今非昔比！金記布莊的掌柜把女兒嫁給了馬南山當姨太太，雖說沒有剛娶的時候那般得寵了，但是，金記布莊的掌柜很會做生意。他的布莊，給皇軍提供做衣服的布料，價格收得極低，製作出來的衣服卻很精美，本上是賠著本的買賣在做。
當然，給日本人、二鬼子做衣服，僅僅是他的小頭生意。他藉著女兒，和馬南山搭上了關係。又藉著馬南山，和日本人搭上了關係。藉著日本人做他的靠山，他的布莊在附近範圍內立足很穩，擠垮了好幾家和他爭鬥的鋪子。產業越做越大，小頭虧本，大頭卻賺得盆滿缽豐。
這樣的人，不是二鬼子得罪得起的。
不過，他們依舊是心存着僥倖，對馬夫說：「你說你是給金記送貨就是給金記送貨啊？我怎麼看你眼生？你帶我們的人去趟金記，要真是，我就放了你！不然，你就去憲兵隊過夜吧！」
馬夫嚇得腿都顫顫巍巍的了，但卻還是點了頭，「好！那你們跟我去！但你們不能動我的東西啦！」
二鬼子一擺手，示意兩個人跟他一塊兒去，連帶着車也讓他拉着走。
金記布莊原本地方不大，但最近擴了不少。把兩邊的鋪子都買了下來，用於囤貨，也用於打算一些其他的生意做。
馬夫倒是熟門熟路，帶着二鬼子來到金記布莊門口，一個穿長衫的先生遠遠看見，便走了過來。
「貨來了？」先生對馬夫問道，但緊接着，眼神就不對了，「怎麼搞的？怎麼弄成這樣？」
馬夫說：「古先生，實在不怨我啊！這批貨，一直到城門，我都弄得好好的，是這幾位老總，硬是要查，還用刺刀去捅，都給我捅壞了！我是怎麼攔，都攔不住。我說，古先生，這可不能怪我啊！我是儘力攔著了，沒攔住也跟我沒什麼關係！你可跟掌柜的說說，不能怪我啊！」
古先生皺着眉，繞着馬車走了一圈，隨後，對跟過來的二鬼子說：「幾位老總，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們金記布莊的貨，可是供應給皇軍的！你們就這麼給捅成了篩子，你們說，這怎麼解決啊？」
二鬼子也嚇得夠嗆，馬夫他們不認識，古先生他們可是認識的。這位古先生是金掌柜的賬房，金掌柜對他很是信任。一個不認識的馬夫，他們惹還就惹了，無所謂的小人物。但古先生這個人，他們卻的的確確是惹不起的。
「古先生，誤會……誤會……」
「誤會？」古先生挑了下被扎破的布匹，對二鬼子說：「這可不像是個誤會！如果是誤會，那肯定是天大的誤會了！來吧，看看，你們是想公了，還是想私了？」
二鬼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問，「什麼叫公了？什麼叫私了？」
古先生說：「好說！你們要是說私了，這件事情我就不跟金掌柜說了。你們掏個本錢，把這些扎壞了的布匹買下來！該多少錢，就多少錢。如果你們要是不肯的話，那就公了，到時候，我找我們金掌柜，金掌柜說不得要去找你們聯保會的馬會長。到時候，這事情，古某可就管不到了，一切都要看上面的意思！」
二鬼子互相看看，即便覺得肉疼，可也只能選擇私了。不然的話，若是把事情真的鬧到金掌柜那邊，讓金掌柜告到馬南山那邊去，那可就不是什麼錢不錢的問題了，而是一條性命還在不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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