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留人

何遠明明白白的說的就是反話，小戰士即便真的是很想走，卻也覺得不免有些尷尬。

仔細想一想，畢竟是人家救了他，他卻好像是一副恩將仇報的模樣似的，一門心思打定主意的要走。

「長官，我其實不是這個意思。」鄒遠忙不迭的解釋著，「我我知道是八路軍救了我，如果不是八路軍的話，我恐怕也不能夠活到現在，更不能順利的把消息傳遞出去。我也知道我原本的長官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背叛祖國，是個地地道道的叛徒。可是我畢竟是晉綏軍的一員，一聲交代都沒有，就隨隨便便的離開，我覺得，其實跟我那個不像話的長官也沒有太大的區別。我即便要離開晉綏軍，加入八路軍，也不應該是以這樣的一個方式。」

情報員徹底忍不住了，也不管現在到底是不是在何遠的面前，就衝動的說道：「你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哪個意思啊？八路軍比晉綏軍差在哪裏了？再者說了，你回去之後，你以為你能順利交代嗎？別以為你現在逃出來就是逃出來了，等你回去，還是個死！畢啟功那個傢伙，能放過你才怪了！反正我已經救過你一次了，你可不要指望還有下一次！」

鄒遠徹底愣住了，也許他並不是一個會表達自己情緒的人，但是，他也絕對不是個光富裕的人，言語之中並不是這樣的意思。

他一時間獃獃愣愣的站在那裏，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反正是何遠再一次給他說話，「行了，行了，你這是幹什麼？我不是都說了，不要難為人家了嗎？現在開始，你不要說什麼了，馬上準備人手，送他回去。人家是替我們傳遞情報的英雄，知道嗎？不要把人家當個犯人一樣，看看你那小肚雞腸的樣子，豈不是讓人家覺得我們八路軍特別小心眼兒嘛！」

情報員被何遠訓了一頓，也就不再說這些話，但是，看向人家的目光之中，依舊沒有什麼善意。

鄒遠也知道自己理虧，低着頭不吭聲了。過了半場，情報員帶着他走了出去。

他們兩個出門步行了沒有多遠，就遇到了迎面走過來的葛二蛋。

作為情報員的頂頭上司，葛二蛋對於看到這兩個人，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喲，這麼快就聊好了？小劉，你可注意一點，像這種棄暗投明的同志，我們要給他春天一般的溫暖，千萬不能夠怠慢了，知道嗎？」

名叫小劉的情報員一點兒都不願意，偶然間撇下對方的眼神，就像是對方欠了他似的。

「大隊長，你可千萬別再說這些了，咱們是願意，可是人家難道也願意嗎？剛剛首長都已經問過人家了，人家看不上咱們八路軍過的窮日子，硬是要回到晉綏軍的懷抱裏面，去過他的好日子去！咱們就快別多說什麼了，說多了還惹人家煩。」

「不願意加入咱們八路軍，為什麼？咱們哪裏不好了？」葛二蛋的眼神帶着濃濃的審視意味，看向對方。

他是跟了何遠很多年的人了，一直以來殺伐決斷。在他平時刻意收斂的時候還好，現在刻意的放出威壓來，鄒遠當時就有些受不了了。

眼看着鄒遠一直低着頭，像是有什麼事情不好說一樣。葛二蛋瞪着他看了半天，最終還是轉開了目光。

「算了算了，人各有志吧。既然人家不願意留下，我們也不能強留，不是嗎？不情願就算了，不要逼人家。回去準備一下，隨時讓人家離開。就算不是對自己人，對待客人，我們也要客氣一點的。要讓客人覺得賓至如歸才對嘛，這才是我們八路軍的做派，千萬不能虧待了人家！」

小劉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的，大隊長，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司令員也已經囑咐過了，我不會做錯的，你們儘管放心就是了。」

葛二蛋點了點頭十分客氣，禮貌地給人家打了個招呼，轉身就走了。

兩個人往營房的方向走，走出了好遠的一段路，周圍都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小劉才又忍不住了，說了一句，「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晉綏軍哪一點比我們八路軍好了？也就是你最先加入的是晉綏軍，你才覺得那個地方有些什麼東西可以被你留戀。不然的話，你看看像我們這些人，對你口中的一個晉綏軍一點兒想法都沒有。別說我們數找了，就算是我們的幾個團長，那也比你們晉綏軍當官兒的好的多得多了，好出不知道多少倍！」

鄒遠低着頭，「這個我知道，你們八路軍戰鬥力很強悍，能力也很強悍。而且還是一心為了老百姓辦事，一心為了救中國。這些事情我都知道！」

「那你還那麼想不開？」小劉十分驚訝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是被晉綏軍的那些人給洗了腦了，才會這麼想不開的。沒想到你是什麼都清楚啊？那我可就看不懂你了一個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的人，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真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晉綏軍走了呢！」

聽他的語氣柔和下來，鄒遠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他說道：「其實，我想回去，最大的原因，不是因為我留戀晉綏軍什麼，而是因為，我出來的時候，是我們衛隊的班長，給我開了方便之門。自從我加入晉綏軍以來，雖然說有很多的不如意的地方，但是，他對我還是很好的。我總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吧？我走的時候，他為我承擔了責任，我現在把事情辦完了，但我也不能害他。我只是覺得，現在到了應該我去償還這些事情的時候了。我自己闖下來的禍，並不需要誰替我來背。」

聽了他的這一番話，姓劉的情報員也只能在心裏面暗暗的說，這小子真傻。反正除了一個傻字，也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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