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獻計（中）

有了何遠的肯定，閔世昌這才點頭，「既然連何兄都覺得不錯，那就暫且這麼定了！還有就是，雖然我許諾了熊闊海，不對他加以處罰，但是，很顯然，他也已經並不能適應再擔任團長的職務了。像他這樣的人，擔任團長，就是對軍隊、對國家的不負責任！所以，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夠接受他繼續擔任團長的職務。但是鑒於我之前曾經向他保證過，所以我覺得，可以給他提拔一個副參謀長的位置，不給他什麼實際的權利。這樣的話，從明面上來看，他的確算得上是陞官兒了，可是實際上，權力還不如他當團長的時候。這樣就能夠一箭雙鵰，可以把他團長的位置空出來，留給更加適合的人。」

何遠說道：「熊闊海這個人確實不適合擔任團長，他太謹小慎微了，在打仗的時候難免會不果斷。總是想着佔便宜的人最容易吃虧了，更何況，又是像他這種，根本沒有什麼能力的人。這就更加容易吃虧，他自己吃虧倒還算是小事，如果連累了整支軍隊，影響到了戰局，那可就是大事了。」

閔世昌說道：「我也正是這個意思，還真的和何兄想到一塊去了。那麼這個事情就暫時這樣定下來，至於這個團長的候補人選，我覺得，三五八團的副團長張澤瑞，應該算是個不錯的人選。我打算提拔他一下，當了這麼多年的副手，他也是時候可以接觸一些實際的權利了。」

何遠對此事不置可否。他並不想陷入對方的權力紛爭之中，也並不希望對這種事情有什麼言語上面的把柄留下來。

所以，他對這件事情表現的興緻缺缺。

閔世昌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他的心態變化，聽對方並不接他的話，也不覺得怎樣。只是對對方繼續說道：「至於三五九團畢啟功的位置，我想，大概可以讓三五八團的參謀長方立功來擔任。方立功也是一個不錯的指揮官，只不過一直以來都被楚團長的光芒所掩蓋，所以才沒有太被顯露出來，現在既然有這樣的機會擺在眼前，我希望他可以把握的住。」

楚雲飛的副手、參謀長，一下子全都變成了團長。

何遠看看閔世昌的模樣，大概可以確定，他是無心說出這些話來的。或者換句話說，在晉綏軍這樣一個整天搞派系紛爭的地方，能夠有這樣一股清流，實在是不太容易的事情。

斟酌再三，他還是沒有辦法袖手旁觀，便說道：「閔旅長，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我大概應該跟你說一下。你覺得，如果把三個團長都換成楚團長的人，對於你掌控整個旅來說，難道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閔世昌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稍微斟酌一下，他頓時就覺察出來這其中的問題了。不過他所認為的點顯然和對方又不太一樣。

「何司令員，我大概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我覺得，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已經選擇了，要用他，就不應該對他存在任何的疑慮。楚團長這個人，我是信得過的，也堅信他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所以說就算是把所有的權利都集中給他，我也不覺得這其中會有什麼問題。」

何遠笑了笑說：「世昌兄，我知道你是個坦蕩君子。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都是坦蕩君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閔世昌還是理解錯了他的意思，眼神卻變得更加堅定了，他說道：「何兄，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也非常感謝你的美意。但是，說句實在話，我並不需要防著楚團長。因為我相信，就算其他人都不是坦蕩君子，處團長也肯定是！」

何遠簡直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這跟誰是坦蕩君子有什麼關係嗎？他現在說的不是是不是的問題，而是絕大多數人都不是的問題。

何遠甚至覺得，對方怕不是會覺得，自己是在挑撥離間吧？

這一次他沒有過多的猶豫，而是直接說道：「世昌兄，我覺得我真的有必要解釋一下了，否則，你恐怕會覺得我是在挑撥你們之間的關係。我無意挑撥你們任何人之間的關係，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絕大多數的人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對於其他人做任何事情，他們都會有所想法、有所考慮。就像是這件事情一樣，即便你也不認為，把權力全都交給楚團長有什麼不對，楚團長自己當然也不認為這樣不對。可是其他人呢？其他人會怎麼覺得？楚雲飛原本的部下們，他們會不會覺得洋洋得意，會不會覺得自己佔據了優勢，會不會覺得你馬上就要被楚團長頂掉了？會不會覺得楚團長才是這個理真正的話事人？」

閔世昌皺着眉頭想着，卻下意識的還是覺得這一句話算是無稽之談。他並不覺得會有這種事情發生，而且，即便就算是發生了又能怎麼樣呢？他根本就不是很在乎。

何遠繼續說道：「這還只是三五八團一個團的反應，你有想過其他團會怎麼覺得嗎？其他團都會覺得，天要變了。新二旅如果是你閔世昌來掌權，對於他們來說，起碼不是特別的陌生。無論跟在誰的手底下干吧，他們都覺得心裏踏實。可是現在呢？要變天了，對於他們來說，一切也就都不一樣了。他們會覺得心裏特別的惶恐，我覺得特別的不安。這樣的情緒之下，是最容易出現一些不好的小組織的。世昌兄，我知道你的肚量大，我也知道，為了國家，你可以不顧其他的事情。但是，帶兵打仗說到底也是和人打交道的事情。既然是和人打交道，我們就不能不考慮到人性的問題，你說對吧？畢竟，絕大多數的人都不是聖人，大家都還是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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